李子淵把錢謙益讓進書房,親手恭恭敬敬地給他獻上茶,望著他說。
“老師謬贊了,說起來學生真是慚愧至極。這兩年一直想抽空到南京去看望你老,可卻總日不得閑,總找不到空。現在居然勞老師來此看學生,實是學生的罪過。”
作為錢謙益的學生,李子淵自然是對他保持著尊敬,而且每逢節前,他都會命人給錢謙益送上節禮,畢竟,他總需要維持一些名聲,而且對于錢謙益,他亦有所求,自然不會將其冷落。
錢謙益哈哈一笑。
“偷得浮生半日閑。想要得閑不容易,不容易呀!不過,若是在天下平息,到時候,自然也能偷得半日閑啊!”
“不瞞你老說,剛才在江邊垂釣,學生又想起你老于南京對弟子教誨的情景,恨不得現在就往南京去看望您老,這正好了,老師您來了,這一次一定要在武昌長住,也好讓學生有時間親聆老師的教誨。”
對眼前的這位老師,雖說真沒在他身上學到什么東西,但是李子淵卻依然是對其恭敬有加,畢竟眼前這人在士林中的影響力,正是李子淵所需要的,尤其像現在這樣,在他名聲不佳的時候,更需要錢謙益的幫助。
“此次老朽從南京來武昌,準備在武昌呆些日子,畢竟老朽已是年邁,便想著能與你師母一同游山玩水,豈不樂域。只是臨川你如今身為我大明湖廣總兵,這位高而任重啊,老朽又豈能勞煩你。”
“恩師說哪里話來。你老相教之恩,學生至今未報,思想起來,常覺慚愧。沒有恩師,哪有學生的今日,今日恩師既然于師母至此,學生自當于師前盡孝,亦可親聆老師的教誨。。”
李子淵的恭敬讓錢謙益倒是頗為受用,他略點下頭,倒不再客氣了。
“哎,如此便打擾臨川了。”
嘴上說著打擾,可是錢謙益卻高興得開懷大笑。
“學生聽聞恩師近年來一直于家中苦心文章,這次來武昌,不何可是有何教訓?”
李子淵這才算是問到正題上,他可不相信他這個老師是和師母一同游山玩水的。已經年過四十的他,又豈不知道個中關鍵?
“為師原本思及這年歲已高,便閉門于家中,怎奈延平招為師入府,求助于為師,時局如此,為師縱是有歸隱之心,可又豈能獨身啊。”
先是感嘆一番,然后錢謙益才開始引入正題。
“話要說回來,你這里,為師可早就想過來了。”
錢謙益望了一眼李子淵,然后說道。
“自古以來,當統帥的也有不少書生出身的。遠如諸葛孔明,近的如延平,都是羽扇綸巾之輩。再有便就是臨川你了,而延平尚有家世相助,而臨川你卻是只手打拼方才有今日。為師教了一學生,出息了你這個人才,心里有多高興呀!這次延平三番五次邀請為師,念及這天下的局勢,為大明江山計,亦為臨川之將來,為師方才來答應他來武昌。”
“老師可是意游說學生遵從延平軍命,為其助手,共御江北朱成仁?”
李子淵笑問道。
見其如此直截了當,錢謙益并未開口,凝視他片刻,方才說道。
“若是為師如此勸你,你是否會聽從為師之勸?”
錢謙益倒是沒有擺什么譜,大抵上從鄭成功那里,他很清楚,他這個老師,不過也就是名,萬萬不能妄自尊大了。
“不知道,老師以為,當下之局,若是淮王與延平王之間發生沖突,最后會是誰負誰勝?”
李子淵并沒有回答錢謙益的問題,而是踢給他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