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錢磊提出他的建議。
“此次李子淵北伐,無論結果如何,天下必定為之震動,清虜失之以河南、山東、山西,縱是其勉強保住京師,恐怕亦是傷亡慘重,屆時其必定只有倉皇撤回關外一途,雖說遼東為我漢人之地,不可不復,但就短時間來看,一但清虜撤回遼東,屆時局勢之變,實非我等所能測,所以,與鄭氏和解,反倒更有利于大王……”
對于錢磊來說,他的心里從來就沒有什么大明,過去眼前的這位是他的主公,現在同樣也是,甚至錢磊還暗自想過,假如有一天,也許這大王還有進一步的可能,作為臣子的他,自然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其更上一層樓。
“你的意思,是把永歷交給鄭成功?”
直視著錢磊,朱明忠自然知道他的后話是什么。
“這樣,咱們便能夠騰出手來北伐了?”
“大王,這北伐雖說是天下第一奇功,可是于臣看來,不過只是名聲,他李子淵需要這個名聲,讓天下人忘記他是何等忘恩負義、反復無常之人。但大王并不需要,大王之聲譽已經舉世皆知……”
這倒不是拍什么馬屁,在過去的兩年間,朱明忠已經建立起了他的聲譽,與李子淵的聲名狼藉不同,他的名聲頗佳,縱是反對他在江北施政的人,也無法否則他對大明的“赤子之心”。如此一來,自然也就不需要彌補什么名聲了。但李子淵卻不同,他的聲名實在太過狼藉。
“甲申天變,闖賊入京,后與山海關與吳三桂大戰,最后得天下的卻是滿清!”
錢磊盯著朱明忠,用看似平靜,實則有些激動的語氣說道。
“臣以為,若是能與南京緩和關系,大王自可遣海軍以水路北伐,趁李子淵與滿清決戰之時,直取京師,如此,非但可得北伐首功,亦可令李子淵不至于坐擁直隸,待清虜倉皇北撤之時,再取北直隸,如此大事可定!”
見大王似乎還有些猶豫不決,錢磊便把心一橫說道。
“至于永歷朝廷,交予鄭氏又有何妨,屆時坐擁山東、江北、河南、北直隸,大王便是以其信以洋教,廢其皇位,另立新君又有何妨?”
打從要接回永歷的那天起,錢磊就一直在謀劃如何廢永歷,若是換成其它人或許還真不容易,想廢永歷,有一個再好不過的借口,永歷身為皇帝,其舉家皆受西洋傳教士洗禮,這就是廢除其皇位的最好借口。
“高皇帝于蒙元之中拯救天下漢民,建我大明,恢復了漢家統治,什么是大明的正統,這大明正統既是漢家正統,可反觀永歷身為一國之君,即便是其個人未番蠻洋教,但皇太后馬氏、蕭氏,皇后王氏,皇太子皆受洋夷洗禮,幾人還分別取了教名。皇太后馬氏起教名為瑪利亞,蕭氏為烈納;皇后王氏的教名為亞納;皇太子起教名為康斯坦丁,如此又豈是人君之所為,又焉能稱之為正統?縱是廢之,又有何妨?”
盡管錢磊說得的義正辭嚴,可朱明忠的心里很清楚,這不過只是一個借口。甚至對于這個借口,在他看來……是可以接受的。
當然,是在必要的前提下。
“老錢啊!”
與面對其它人不同,朱明忠并沒有喊其表字,而是直接稱呼其“老錢”,畢竟,在所有的參軍之中,錢磊可以說得上是他最早的班底,如果當初沒有他的幫助,又豈能掌握得了江陰。
“這么多年了,你的心思,本王又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