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糧草關鍵還是要靠自己啊!總指往別人,可是靠不住的!萬一要是他們將來把糧路一斷,到時候,大軍的糧草可就堪憂了。”
沉默不語的李子淵,聽著許云程的話,仿佛就像在心頭澆了一瓢冷水,他自然知道,江北的糧食不是長久之計,可也知道,這山西可不是什么產量的地方。
“厚滌所慮甚是,只是這山西素來不是什么產糧之地,萬不能大量征發糧食。”
但是他在說完這番話后,又輕輕地對許云程說了一句:
“這件事,明日再商議吧,眼下還是太原要緊。”
這時,趙繼權匆匆進來,遞上一封城內送來的信。李子淵一看,是太原士紳為白如梅、楊震威兩人求情的,而這信中也道出了他們之所以至今不納降,不是因為不愿降,而不敢降。
“好一個不敢降!”
李子淵冷笑著將這份從城中送出來的信交給大家傳閱,然后問道:
“你們各位有何主張?”
“還能有什么主張,這獻城納降,既往不咎是大帥您當日北伐時的交待,既然他楊震威愿意降,那便受了他的降便是了。”
“就是,況且楊震威麾下可是有三萬人馬,若是他愿意降,這山西的綠營兵,自然也就會不戰而降,這山西綠營十余年來與太行山間與義軍撕殺,可謂是個個皆是百戰老卒,如果能納我軍中,自然是如虎添翼啊!”
無論是孫興平或者趙繼權以及其它人都認為,目前這納降的方略已定,就不能輕易改變。況且楊震威麾下確實有數萬精兵,只要能夠將其招降,那自然還是盡量招降,從而將其納為已用。
眾將的回答,讓李子淵把目光投向劉體仁,他是劉芳名的兒子,劉芳名在武昌投降后不久就因病身死,為了表示對劉體仁的信任,寧夏鎮仍然由劉體仁統領,也正因如此,外界才沒有懷疑劉芳名的死與他有關,現在李子淵之所以會問道劉體仁,自然有他的用意。
“成坤,你有什么看法?”
見大帥問道自己,劉體仁先是猶豫片刻,然后才回答道。
“諸位將軍所言皆有其道理,想我軍自北伐以來,之所以能夠讓清虜聞風喪膽。地方官員守將更是聞風而降,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大帥有容人之量……”
劉體仁自然不會反對納降,畢竟他自己也是降將出身,自然也希望這軍中多一些降將,只有如此,才能讓他不至于在這軍中太過“引人矚目”。
“可是,劉將軍,你別忘了,那楊震威當年可是擔著姜軍門的腦袋,向清軍獻的城,若不是他,這山西起義諸城又豈會先后淪陷?楊震威其人不過是蛇鼠兩端之人,此人留之何用?況且,山西百姓但凡稍有良知者皆恨不得食其骨,若是大帥納其降,只恐怕有損大帥英名!”
站起來說話的是張顯林,他是平陽人,在李子淵進入平陽后,才入其幕中為其幕僚,作為山西人的他,自然知道,山西人對降清的楊震威是何等的痛恨。甚至楊震威之所以能夠于山西當了這么多年的提督,正是因為其心狠手辣,而他的心狠正是對山西百姓的心狠,這些年為了清剿太行山一帶的義軍,為其殘殺的山西百姓又豈止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