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是耿繼茂也好,李率泰也罷,他們兩人壓根就沒有動過絲毫降敵的意思,對于動不動便以屠城為器的耿繼茂來說,他的手中沾著太多漢人的血,所以他不敢降,而李率泰同樣也不敢降,因為他曾攻破江陰,江陰二十萬冤魂同樣使得他不可能放過他,再加上于山西攻隨軍征討大同的叛將姜瓖,攻下保德前后下令盡屠方園數十里內的百姓,如此血淋淋罪狀擺在他,他又怎么敢投降。
如此一來,他們三人自然是鐵了心想要守城,只是這城如何守,三人卻是各有主張,不過現在這一王一公一督,這么略一商量,便打定了主意——明日起令城中百姓每戶獻口糧一人。
“若是不愿獻人,亦可獻軍糧200斤,可抵一人。”
人命,不過只是二百斤糧食,這亂世之中,人命本如草芥到是再平常不過,他們甚至根本就不擔心這城中的百姓會作亂,畢竟,對于那些百姓來說,至少他們的還心存僥幸——每戶只需獻一人,只要犧牲一人,其它人就能活下去,如此心存僥幸的百姓又豈會作亂?
“除了軍糧之外,關鍵還是守城,雖說福州城堅,皆為條石所筑,可是別忘了,若是鄭賊行以放崩,這城墻可真不頂用啊!”
李率泰提醒之余,耿繼茂則冷笑道。
“此事,本王早有膽量,本王這次移鎮福州,從廣州帶來了戰象十頭,一但其放崩破城,到時候,就以戰象長驅,阻擋鄭賊攻城!”
耿繼茂的語氣中顯得頗有些得意,這戰象是他從廣州帶回來的,之所以會帶戰象還是因為吃了李定國戰象的虧之后,他才會命人從南洋買回大象加以訓練,現在這戰象,自然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
當耿繼茂在那里洋洋得意的言道著他將戰象分布于城中各門附近的時候,在城外的屏山上的,一身盔甲的鄭成功又一次走出大帳,他的心情顯得有些沉郁,甚至就連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有關北伐的消息不斷的從北方傳來,而相比于北伐的順利,他卻被止步于福州城下。
“一但破城,若不將三賊挫骨揚灰,不能泄本王之恨!”
鄭成功之所以會如此惱怒,是因為他一度曾試圖收降三人,但是三人非但不降,反而直接斬殺了信使,這三人皆是鐵桿漢奸,又怎么可能投降?
盡管嘴上這么說著,可是鄭成功的雙眼卻盯著福州,他的心底暗自苦惱著。
“難道本王就困于這小小的福州城不成?”
這絕不是鄭成功愿意看到的,他希望能夠迅速克復福州,然后領兵進攻廣東,在收復廣東之后,再由廣東北上攻取湖南,再將洪承疇那漢奸捆獻于高皇帝陵前,到那時這天下自然也就平定了。
可是現在,這個小小的福州,卻像是個硬骨頭似的,死死的擋在他的眼前,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而與之相對應的卻是北伐的順利,現在李子淵已經攻破太原了,隨時都有可能直取京師。
在其攻取京師之后,若是他鄭成功還困于這福州城,豈不徒惹天下人恥笑?想到這,鄭成功的心底再一次涌起一陣怒火,盯著山下的福州城時,只恨不得現在便將耿繼茂、李率泰還有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黃梧凌遲處死。
可是怎么才能盡快攻下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