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們,又得用多少年,才能學會西洋人的話?”
離開中國容易,可到了西洋人的地界上,到時候又該怎么生活?對此即便是已經闖蕩多年的范永斗也是沒有絲毫的底氣,如果有絲毫的可能,他還是愿意留在中國,可是,中國之大,那里是他的容身之地?
甚至就連現在坐的這艘船,他也有他的私心,他的私心就是既然靳家的人在這船上,那么他在這船上自然是更安全一些。
“船長,我們現在去旅順!”
對船長吩咐了目的地之后,靳文博又一次凝視了一眼港口,他更是朝著山西的方向看去,他知道待船隊到了旅順之后,也許,此生再也不會踏上中國了。
“但愿一切順利吧!”
暗自祈禱著,靳文博并沒有顯露出太多的留戀之情,而只是將視線投向大海。
在旅順口已經停了足足73艘船,那些船中既有自造的也有買來的,再加上這里六艘船,一共七十九艘船,而這七十九艘船上除了數千水手之外,還聚集著八大家親支家仆上萬人之多,當然船上更多的還是金銀,那艙底的壓艙石并非全是壓艙石,而銀子、金子,八家人上百年來積累的家當,可都在這些船上。
百年的基業啊!
在船艙之中,范永斗看著那玻璃油燈燈罩內搖曳的燈光,盡管船身隨波起伏,但是他并沒有絲毫暈船的感覺,而是謹慎而認真說道。
“咱們這幾家人的百年的基業,都在這船上,從今以后,咱們可是要和舟共濟了!”
范永斗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靳家人的會不是見財起心,這份信任是多年來他們合伙與滿清做生意時互相取得,相比于擔心自己人見財起心,他更關心范家的將來,當然也順帶上其它幾家人。
“爹,孩兒知道。”
范三拔又豈不知道父親說這句話的原因,是為了告訴他,現在要處處讓著靳文博,畢竟,今日不同往日,范家也要靠著靳家。
“嗯,為父知道你能識得大體,不過……”
話聲壓低,范永斗繼續說道。
“他們靳家的人想要離開,咱們離開此地卻是迫不得已,若是有絲毫可能,為父是萬萬不會走上這條絕路的,所以為父當初才會吩咐你去辦那件事。”
范三拔自然知道父親吩咐的是那件事,于是他點點頭說道。
“孩兒明白,現在他們都在那里等著,只要咱們一到,他們就上船,與咱們一同南下,可是爹,你真覺得,他們去了南邊,真能幫得著咱們?”
范三拔的語氣中難免的帶著一些質疑的味道。
“爹,黃白惹人眼,只要咱們手里有那些銀子,他們就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
兒子的提醒讓范文斗搖搖頭,盡管他知道兒子說的是事實,銀子太惹人眼了,可是,范永斗卻又不愿就此錯過這個機會,他最后還是輕聲說道。
“只要有機會,咱們總要去試試,再不濟,這也是個機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