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瞧你說的,我就是個婦道人家,也知道這讀書總要投名師才行,那清河書院的先生聽說里面還有大王的先生,就是再怎么著,也不會沒了孩子的前程,乾兒……”
說著話進來的王李氏手中提著食盒,不過盡管嘴上這么說著,可是那神情中卻隱隱透著不舍,畢竟孩子才十幾歲,從來沒出過遠門。“娘,您答應了?”
“這有啥好不答應的,只是你去清河可以,可千萬得自己注意了,自己得知道操自己的心……”正當王李氏叮囑著兒子的時候,那邊鐵鋪門邊卻來了兩名差役,還有一個穿著大衣的官軍。“軍爺。”一瞧見的那穿著大衣的官軍,李明仁的臉上便擠出笑來,對于這個官軍,他并不陌生,這人是縣里的兵科主事,與過去不同的是,打從江北復明之后,這兵科的主事慢慢的都由忠義軍的官佐充當。
“你是李明仁?”林樸看著眼前的這個鐵匠問道,瞧著這鐵匠鋪,他知道,這個鐵匠鋪離不開眼前的這個男人。可即便是在離不開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國有國法。既然抽到了他的丁,他就必須要去當兵!
“小人正是,不知軍爺有何吩咐?”盡管不知道原因,但是李明仁的心頭還是一緊,他隱約的猜到了這軍爺為什么上門了。
“這是府里發出的征召令,你被抽中了服役,限期兩日內到縣兵科報告,如遲到者一率以逃兵論處……”看著這鐵匠鋪中李明仁身邊的婦人和少年,林樸反問道。
“李明仁,你知道逃兵是什么結果呢?”
與其說是反問,倒不如說是提醒著他,如果當了逃兵,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逃兵是什么結果?
突如其來的征召讓李明仁的臉色驟然急變,而軍爺的問題更讓他想到去年有一家人因為兒子當了逃兵被貶為賤民后的遭遇,就連同甲的另外九戶也被連坐處罰,現在非但經常受人辱罵、毆打,甚至就連子女的婚事也成了問題,沒有任何良民會娶賤民的女兒,更不會嫁給賤民。
“軍爺,這……這不還沒有征兵的時候嗎?怎么又征了?”因為讀書過的關系,李明仁自然知道,這征兵是分時節的,哪有現在春種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開始征兵的道理。
“按律不應該是收糧之后才征兵嗎?怎么現在春耕尚未開始,就征兵了?”
與其說是在質問,倒不如說是李明仁想了弄個明白,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提前征兵,但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這是府中的命令,”林樸瞧著這李明仁,無意中看到那鋪子里的幾張報紙,甚至還能看到幾本書,便好奇的問道。
“你識字?”
“林主事,這李鐵匠不但識字,而且還寫得一手好字,這附近的人紅白事什么的都是由他代筆。”旁邊差役說話的時候,不忘敲打著李明仁。
“我說李鐵匠,你讀書多自然知道,這清虜苦我漢人十多年,我等身為漢人,當兵打仗,那是百姓的本份,這府中什么時候征兵自然有府里的道理,我等百姓只管聽從就是了。”
“就是,擱著過去,那滿清的偽官在的時候,就是加上你幾錢銀子的稅,你敢吭氣,就非得砍了你的腦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