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可是天朝,那些番邦蠻夷之地,怎么能比得上天朝!
也正因如此,當鄭芝龍給了他一個選擇,或者說一個機會之后,他就和范文斗一樣,向這個機會妥協了,因為他并不愿意離開天朝。
可是,現在,面對鄭芝龍的一些做法,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無法理解這個海賊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老弟說的是什么?”
范文斗看著靳良玉反問道。
其實,對于鄭芝龍的一些做法,他同樣也是不能理解,但是,做為這一切的策劃者,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加以維護,甚至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鄭芝龍奪取熱蘭遮城之后,就按照他的要求,向他提供了兩百萬兩銀子,而這筆銀子完全是范家拿出來的,與其它幾家人無關,他之所以會如此慷慨,為的正是一個回報——將來范家由商而貴的回報。
由商而貴!
對于范家來說,沒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了,范家這些年銀子沒有少掙,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也不過只是達官顯貴口中的肥肉,范家想要自保就非得像南安伯說的那樣,成為大明中興的勛臣,只有如此,才有可能實現“由商而貴”,非如此不能救范家。
所以,他才愿意不惜代價的幫助南安伯。
“咱們不說其它的,碼頭的那些紅毛夷的貨我也瞧不上眼,別的不說,就說,他現在既然奪了這地方,而且那個叫什么一的荷蘭人也降了,為何還不派人北上去萬年府,咱大明的皇上可就在那里,咱們當臣子的現在去上貢,不是理所當然嗎?可他南安伯倒好,非但不去,甚至都沒派人去福建知會閩王,他,他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由商而貴,這可不是僅僅只是范家的夢想,同樣也是靳家的夢想,靳良玉做夢都希望有朝一日靳家能夠成為勛貴,甚至在大清國的時候,他就尋思著能不能通過捐贈糧餉換一個勛位,雖說他也知道不定也沒什么人看得起這么用銀子買來的東西,但靳家需要那玩意。過去需要,現在同樣也需要。
甚至相比于范文斗,靳良玉對于由商而貴的渴望更熾熱一些,也正因如此,在得知大明的皇上在萬年之后,他立即就動起了心思來,他甚至尋思著,能不能向朝廷捐個百多萬兩銀子,然后換個什么候爺之類的當當。當然,這也只是想想,畢竟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需要鄭芝龍幫他洗白,這個身份不洗白,是萬萬不可能成為大明的勛臣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幾日,鄭芝龍就像是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似的,完全沒有把去皇上那進貢的意思,你不去進貢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又連鄭成功也沒有聯系,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鄭芝龍還有其它的打算?
“我說,老弟,你這么想的話,可就太心急了!”
雖說摸不準鄭芝龍的用意,但是范文斗仍然維護著鄭芝龍,為其解釋道。
“這常言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件事,南安伯這么辦,自然有他的用意,畢竟,咱們的身份擱在這,南安伯的身份也擱在這,要知道,當年……”
話聲略微壓低,范文斗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說道。
“當年,隆武帝可是間接死在他的手上,你說,他敢冒然的去見皇上,去見閩王嗎?所以,伯爺才會小心從事,況且……”
盯著靳良玉,范文斗的唇角略微一揚,笑說道。
“你以為你心急?老弟,實話不瞞你,我也是心急啊,可是咱們再怎么心急,也沒有他南安伯心急,要知道,咱們再不濟,還有個去處,你說,若是南安伯不解決眼下的事情,他南安伯又有什么去處?”
說罷,范文斗搖著手中的扇子,慢吞吞的說道。
“現在,你我只需要穩坐釣魚臺就行了,我敢保護,南安伯現在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咱們看不透,盡可能的不給他添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