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紅色,在一片紅彤之中,大地在顫抖著,只是……耳邊沒有了那肆無忌憚的獰笑,也沒有了人們絕望的吶喊,而是成千上萬人發出的聲音,那是整齊的聲音。
他們在喊什么?
似乎聽不到,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得到他們的吶喊聲并不是絕望的吶喊,而是慷慨的吶喊,是激昂的吼聲!
盡管聽不到,但是朱明忠卻能感受到天地在顫抖著,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在那里激蕩著,就在天地即將沸騰的時候。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
一陣稚幼的童聲,只見一個個頭發梳成兩個發髻的總角少年走了過來,未冠的少年身著漢家衣裳,他們的目光堅毅,神情肅然,只是吟著這首《水調船頭》,向前走著。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里腥膻如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簡單的十個字,就這么在他的腦海中炸響著,讓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處于一種前所未有的激昂之中,在這一刻,那熱血似乎將要沸騰。
在鄭靈、石昭、沐云晴、金鎖四人走進屋的時候,她們看到一身戎裝的夫君站在房內,手握刀刃靜靜的立在那里。
她們四人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去打擾他,她們能夠聽到從他的嗓間發出的聲音,那聲音極為激昂,甚至有一種想要爆發的情緒。
“……萬里腥膻如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聽著從大王嗓間發出的話聲,鄭靈似乎又一次想到了當初初見他時的那一幕,想到他當時在船底,可不正是背著這首詞嗎?
想到這,她那唇角微微一揚,俏美的臉上閃動出一絲發自心底的笑容。
這是屬于他們兩人的過去,是其它人都不曾知曉的,或許,就是那一次初見,就在她的心底刻下了他的影子,從此之后,便再不曾忘記。
恰在這里,嬰兒的哭聲打斷了鄭靈的浮想,同樣也讓朱明忠從游離的失魂中清醒過來,那嬰兒的哭聲,讓他的心魂喚回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剛才的失魂,回過身來的時候,他便看到四個穿著宮裝女子,不是鄭靈她們還能是誰?
“妾身見過大王!”
鄭靈四人一見朱明忠回過身來,連忙屈膝行禮。她們是來這里為大王送行的,畢竟,大王此次領兵北伐,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你們來了,”
看著鄭靈、石昭、沐云晴以及金鎖四人,她們四人站的位置可以顯現出她們的地位,看似站成一排的她們,實際上卻是涇渭分明的列成三排,鄭靈居首,石昭、沐云晴略靠后數寸,而金鎖又略靠后一些,
對于家中的這些瑣事,朱明忠并沒有興致,聽著嬰兒的哭聲時,他便朝著的一旁的被奶媽抱著的兒子看去。
“這么早,怎么把他也抱了過來?”
“回大王,世子已經睡醒了,想來是世子也知道在心里念著大王……”
奶媽的恭維讓朱明忠的眉頭微微一鎖,心底隱帶著些許不快,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自然知道,睡眠對于嬰兒的重要性,而這個奶媽看似的恭維,更讓他有些厭煩,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奶媽把兒子給喊醒了,而這個奶媽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為了邀功于主子,也就是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邀功于鄭靈。
盡管心底略有不快,但他卻隱隱能猜到原因,這不過只是為了證明他的存在——世子雖是年幼亦也為父送行。這是為兒的孝道!
這個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