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對于朱應升來說,從長沙到京師,再從京師到小五臺,足足四千余里,若是換成京官上任或者是地方官往京中就任,恐怕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一路上或是閑云野鶴游走名山大川,或是結交地方士人,把酒言歡,總之,慢慢來,不著急。
可朱應升為了能夠盡快趕到京師,一路上卻是日夜不停,先是從長沙乘船到岳州,又從那里坐上江中的蜈蚣船,一路疾行不過只用了半個月的功夫,就到了開封,隨后又從開封改騎馬不過幾日便到了京師,先是拜見了寧完我,再然后便來到了小五臺。
這一路上可謂是風餐露宿,可謂是吃盡了苦頭,也得虧他雖是書生,但卻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畢竟,讀書人若當真是手無縛雞之力,別的不說,單就是往京師赴考,便有可能遭遇意外客死異鄉。在進京赴考的路上,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一個人背著行李,頂多帶著個書僮,數千里路的孤身一人走下來,這一路上且不說其它,即便是身體稍弱,都不一定能支撐的下來。
而對于兩次進京赴試,方才中進士的朱應升來說,他非但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甚至在進京赴考的路上,還曾手刃過山賊,所以,這一路上雖是艱難險阻,可他卻還是在一個月內趕到了小五臺,來到了楚王的營中。
對于朱應升這位洪承疇幕僚的到來,李子淵倒是頗為好奇,而在好奇之余,同樣也有些激動,一心想要擴展實力的他,可是沒少打洪承疇那邊的算盤,甚至就在幾個月前,他還派出了心腹幕僚去長沙“拜訪故友”。
現在,洪承疇直接派人上了門,又怎能不讓他覺得意外?難道是洪承疇想要歸降自己?
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出來,李子淵便立即打定主意,要先晾一晾這個朱應升,至于為何,因為洪承疇的身份太敏感,他是既想吃到羊肉,又不想沾一身騷。
也正因如此,打從朱應升來到小五臺的兵營里頭,這一呆就是小十天,卻連楚王的面也沒見著,雖說沒見著面,可并不妨礙他在這兵營里頭逛達。
在這兵營里頭,他倒也是見到了不少新鮮玩意。比如什么江北的九斤野戰炮,那炮挽上炮車,再挽上六匹馬,然后便能夠隨軍行進,別說是步兵,即便是騎兵也能趕得上。
“行軍打仗的時候,調上百門野戰炮,隔著百丈,用霰彈一轟,上萬個鉛子打出去,就是大羅漢仙也給轟沒了,更何況是清軍,打從北伐,就沒見著能擋上幾輪炮擊而不潰敗的清虜!”
炮兵們信誓旦旦的言語,雖說有些夸張,可聽在朱應升的耳中,只讓他一陣頭皮發麻,雖說不掌兵事,可他也能想象得到,上萬上鉛子轟出去的模樣,那般轟過去,任他什么陣法,也都得給轟沒了。
膽戰心驚之余,朱應升再瞧著那些于場中操練,擺弄著軍陣的楚軍,看著他們隨著號令、鼓點或是成陣,或是成線,或是移動,或是后退的模樣,心底對楚軍的評價又高上幾分。
“看來,這楚軍北伐能有今日之功,倒也絕非偶然!”
而且感嘆之余,朱應升自然又想到了忠義軍,盡管對忠義軍只是曾聞其名,但在途經江北的時候,倒也遠遠的看到過忠義軍。
“都說楚軍出于忠義軍,楚軍已是如此,那忠義軍又是什么模樣?”
心里這般揣測著的時候,朱應升暗自已經在心里有了些許主意,朝著中軍看去的時候,他的眉頭一挑,對于楚王至今仍然不接見他,他倒也不急,他有耐心等著,問題是這位楚王有耐心等下去嗎?
一開始的時候,李子淵確實有耐心等下去,就像熬鷹一樣,比的就是耐心,他相信相比于洪承疇,他有更多的時間和耐心,只是,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讓他猶豫了起來。
“哪……”
指著面前文書,李子淵的神情顯得有些異樣。
“這是剛收到的消息。”
許云程展開文書,看清楚上面的內容后,也不由一愣,片刻后才抬頭看著楚王道。
“閩、閩王死了!”
李子淵點點頭。
“消息可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