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陜西仍然在滿清的控制下,在洛陽光復之后,聶夫臣曾通過友人試圖游說潼關道員湯斌獻城歸降,可是那湯斌卻是一副要與大清國共存亡的模樣,一口回絕了他,現在清軍要去陜西……那人肯定不會阻攔,再加上現在陜西全省都在滿清的控制下,他們去那里倒也可以理解。只不過他們為什么要到那里?
“他們為何去陜西,清虜不應該出關嗎?”
面對聶夫臣的不解,劉清泰則解釋道。
“清虜是要出關,可問題是現在他們往那里去?回遼東?現在遼東已經為淮王克復,清虜已經是喪家之犬,”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劉清泰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當初做出的選擇要是一條絕路走到黑的話,沒準現在非但性命保不住,恐怕就是連死后也別想落個忠臣的名聲,畢竟滿清已經氣數將盡了。
“中原他們自然也是容不下他們,如此,你讓他們往何處去?所以,你沒瞧見那清虜出京師后一路往張恒入蒙地,而另一路則南下,他們又豈是志在河南?自然不是是河南,他們之所以南下,是為了迫使大王不派兵追伐清虜婦孺,若是大王把兵派往張恒,南下清虜自然可以糜爛地方,從而吸引大王派軍南下,而他們自然也不是往南送死,這陜西就是他們的生路……”
在言道著這些話時,劉清泰甚至都忍不住佩服起謀劃這一切的人了,這一招分兵看似冒險,可實際上卻全無風險,就是看準了楚王不會讓自身陷入顧此失彼的境地,這南下的大軍,除了曾遭淮軍攻伐之外,就再也沒有碰到任何阻攔,如果他們愿意的話,隨時都可以過河,然后迅速趕往潼關,由潼關入陜西。到了陜西之后他們就可以在那里憑借著潼關天險,徐徐圖之將來,無論是手或是走,都可以看形勢而定,這一招棋下的漂亮!
“陜西是他們的活路?”
眉頭略微一皺,聶夫臣不解的看著劉清泰。
“清虜入陜西后,可暫時于陜西休整,只要其占據潼關,我大明就暫時不能對其造成威脅,他們就能據西北觀中原。即便是我大明攻克潼關,到時候他們也能一路向北,過北邊入蒙地,從此遁入草原,如此,這陜西自然也就是他們的生地!”
其實,這原本劉清泰也并不清楚,清軍為何南下,但那天經范永忠提醒之后,自然也就知道了清軍的“計劃”,而他所需要的就是順水推舟,把糧倉讓出來,當然,他用了整整一夜才想出了這個法子,讓出糧倉的理由是為了“洛陽”,為了城內的數萬百姓。
只是,聶夫臣會同意他的這個提議嗎?
而此時聶夫臣整個人都顯得極為猶豫,劉清泰的“猜測”,讓他隱約意識到,清軍逃往陜西之后,無疑于放虎歸山,但是如果阻攔的話,又豈能阻攔得了?若是洛陽城破,到時候會有多少百姓慘死于清軍的屠刀之下。
“聶軍門,劉某雖不是河南人,但身為河南父母,卻不得不為河南百姓的安危著想,數十萬石糧食或許重要,但卻比不過這河南百姓的性命,更何況,以這些糧食為誘餌,可令清虜陷于洛陽城外,待到大王大軍抵達之時,自然就是清虜的末日!”
劉清泰并沒有勸聶夫臣同意他的建議,但是在言語中卻刻意強調他不是河南人,既然他不是河南人都顧慮著河南人的性命,你聶夫臣身為河南人,又豈能不顧忌鄉人的性命?況且,那糧食又不是平白獻出去的,而是用來誘使清軍上當,讓其于洛陽緩緩轉運糧食,待援軍到達的時候,非但那糧食他們運不走多少,就連人也得留下來,這糧食不過只是緩兵之計。
如此,你還有什么好猶豫不決的?
劉清泰的似勸非勸,落在聶夫臣的耳中,盡管他有所懷疑,但最終,他的心思還是偏向了鄉人的性命,他身為河南人,不能不顧忌這些,他不能坐視同鄉被清虜殘殺。
“要是糧庫里的糧食全都給清軍奪走了。到時候大王那邊怎么辦?”
聶夫臣有些擔心的問道,他可以考慮同鄉,但是大王哪里到時候要怎么交代?
這些糧食可是北伐大軍的軍糧,沒有了這些糧食到時候北伐大軍吃什么?
“到時候再想到時候的辦法。眼下最要緊的是保住洛陽城內的百姓。”
劉清泰的直接讓聶夫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若是我等閉城不出的話,到時恐怕不知道要閉城多長時間,若是如此,恐怕還得往城中多運糧食為上,萬一要是援軍來的晚了,也好有個準備。”
聶夫臣的同意,讓劉清泰的心頭猛然一喜,此事終于城了!他連連點頭說道。
“軍門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在劉清泰連連贊同時,又語氣凝重的說道。
“如此也算是持重,畢竟……萬一要是淮王據著大名府,不讓咱們楚軍過來,到時候……”
話到嘴邊長嘆的時候,聶夫臣則于一旁嘆道。
“撫臺,您說,這淮王這猛的一下出兵大名,淮王他該不會是想對大王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