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開始,這天色就變得陰沉沉的,空中烏云密布。到了夜幕降臨之后,不一會雨就落了下來,雨下的不小,那么風也刮了起來,河灘上的幾株殘留的柳樹的柳條,更是隨風飄動著。
頂著風劃動著筏子剛抵達對岸,那原本看起來并不怎么大的雨下的更大了一點,大雨點砸在趙六的臉上,很快就將他渾身的衣服全都打濕了,那風也刮得更多大了,瞧著那風勢甚至大有一副想要把筏子吹走的樣子,那滔滔河水在夜幕下已經不再是黃色的,而是渾得發黑,河上的浪聲更是大得駭人。
“快點上來,趁著風還沒起來,還能再過一趟!”
盡管起了風,可是沒有主子們的吩咐,趙六只能繼續劃著筏子把那些弟兄送到對岸去。
“你們幾個可得抓緊了,小心了,浪大……”
沖著剛上筏子的弟兄嚷喊著,趙六緊緊抓住長篙,也許是因為那風雨打濕了衣裳,被風一吹他渾身不住的顫抖著,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緊張而發抖。
“趙六,你小子可得小心點,弟兄們的命令……”
那筏子上弟兄話還沒說話,趙六就一撐長篙,借著拍過來的河浪將筏子一下子就推離了岸邊,然后這皮筏子就在浪濤中起伏著,盡管被風雨給迷住了眼,但是趙六卻顧不得抹去那雨水,他的心里只記得師傅的叮嚀——看準水頭,壓著浪走……
幸好已經劃了幾天的筏子,加之這一帶的河中又沒有礁石,所以也不需要擔心會撞上暗礁,因為風浪大的關系,所以羊皮筏子被推動著往河下游流去,而趙六只需借著水流劃著長篙,借力將筏子劃向南岸,就這樣,皮筏距離南岸越來越近。
終于,在南岸的大地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在距離河岸邊越來越近的時候,趙六將在手中的長篙往河岸猛力一撐,一頂再一借力,然后那羊皮筏子幾乎擦著河岸飛飄著,輕松的抵落在河灘上……
“趙六,你小子行啊,這筏子劃的那可是絕了……”
在弟兄們稱贊著的時候,趙六把筏子拖上岸,這會他已經覺得雙手累的舉不起篙了。他只是坐那里,不住的喘著粗氣,那河上浪濤聲還有風雨遮擋了天地間的一切,使得他根本就聽不到北岸萬馬奔騰。
萬馬奔騰!
即便是風雨都擋不住那如同滾地雷似的轟鳴聲,從各個方向傳來的馬蹄聲驚醒了那些睡夢中的婦人,她們驚恐的聽著馬蹄聲,聽著從各個方向傳來的牛角號。
凄涼的牛角號聲在天地間回響著的時候,那些清軍甚至還沒有來得急組織防御,就被箭雨籠罩住了,盡管大雨削弱的弓箭的威力,但是對于沒有盔甲的包衣而言,這箭矢同樣也是致使的。
而更為致命的卻是闖入營中的蒙古騎兵,在瓢潑般的大雨中,領著數百騎兵的庫日熱一馬當先,他手持一柄四尺長的鋼刀,帶頭殺入清軍的營寨,其實這營寨根本就談不上什么營寨,不過只是連綿不斷的帳篷,有名清軍試圖上前攔阻的時候,卻被他迎面揮刀朝著那人的腦袋上便掃了過去。
“噗!”
在萬馬奔騰的馬蹄聲中,仍然可以聽到腦袋被砍掉的聲響,那人的腦袋甚至在刀身的拖動下被挑飛至半空,腥紅的鮮血從斷頸處噴出數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