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封閉城門?
李化熙的肩頭微微一顫,他驚愕的看著紫禁城外,這時他才注意到,這紫禁城外居然多出了楚軍的兵士。
眾人立即在那里交頭結耳起來,他們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變故,甚至有人在那里輕聲說著諸如“牽機毒”、“斷腸草”之類的話語,似乎,所有人都相信——皇上中毒了。
“諸位……”
一直默不言語的金之俊,聽著眾人的猜測,沉聲說道。
“飯從口入,禍從口出!有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況且,你我身處此世,如何處世,難道諸位忘了嗎?”
金之俊的提醒,這才讓眾人意識到他們在說什么,所有人的臉色無不是微微一變,而李化熙等人在臉色微變之時,瞧著那不遠處的楚軍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亂世之中,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選擇。
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往往會做出對他們來說,最為有利的,損失最小、回報最大的選擇。
順來降順、清來降清、楚來降楚,這是他們生存的“智慧”,也正是這種智慧,讓他們一直生存至今。
大明亡的時候,他們一旁冷眼旁觀,跪迎新主。大順逃時,他們同樣是冷眼旁觀,靜迎清虜。而清虜逃時,他們自然更不可能做其忠臣,與其共進退,而是靜待新主。
新主是誰?
是大明的永歷皇帝嗎?
曾幾何時,他們真的一度以為,新主就是大明的永歷皇帝,他們那個時候,甚至天真的以為,大明朝的氣數未盡,以為大明將會中興,甚至心里頭一直的隱憂,在這個時候,總算是平淡了下來,尤其是在皇上還京之后,他們更是以為天下即將太平。
而現在,事實卻告訴他們,這個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也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這天下……涉及到權力的時候,世人就不曾手軟過。
這永歷皇帝,不過只是剛來京城就身染“暴病”。
這……楚王行事也太無顧忌了吧!
如果,楚王能有所顧忌,或許,真的會跳出一二忠臣在那里為皇帝鳴不平,為有一二人站出來,為大明拋頭顱,可是現在,至少在這里,沒有任何人這么做,所有人都被皇上的慘狀給嚇到了。
當然,也被李子淵的無所顧忌給嚇到了。
有時候,人的骨頭,總是會變軟的,在不經意之間,甚至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時候,那骨頭就莫名其妙的軟了下去。
當然,還有一些人,他們天生就是軟骨頭,甚至壓根就沒有絲毫顧忌,也就是眾人于紫禁城前分開之后,眾人便是各種心思,開始各自為將來打算,至于到底做何打算,恐怕只有天知道。
“哎,世人皆愛官人啊!”
金之俊長嘆了口氣,從轎簾處,他看著離開的轎子,忍不住搖頭說道。
“可幾人能懂,官人之苦?”
放下轎簾的瞬間,金之俊對轎夫吩咐道。
“去錢府!”
金之俊口中的錢府,自然是錢謙益的府邸,自從錢謙益回京之后,作為老友的他們,便時常于一同飲酒吟詩,只是,錢謙益的身體最近并不怎么好,所以金之俊最近一段時間,很少到其府中打擾,但是現在,他卻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