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出昆明,經大理沿茶馬道,一路北去,過麗江,入察隅,再由此入天竺,此地當下的正處于內亂之中,其國內紛爭不斷。以將軍領兵之能,必可于此地立足,并打出一番天地,若能如此,又何愁生路難尋?”
這是生路嗎?
盡管李亭白面上帶著笑,可是他的心底卻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生路,當然也談不上死路。
這條路,既可生,也可死。
就看吳三桂能不能死中求活了。
在李亭白的話聲落下時,吳三桂并沒有說話,他的眼睛盯著那用愛星阿的血繪出的那條“生路”,這是生路嗎?
這根本就是一條血路!
現在這條路是用愛星阿的血畫出來的,可如此他領著麾下的十幾萬人馬走上這條路的話,那么,將來這條路上流的就是他吳三桂麾下兵卒的血。
這就是他李亭白給出的生活!
“哈哈……”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一陣大笑之后,吳三桂猛然起身,他的雙眼盯著李亭白,然后沉聲說道。
“看來,這便是淮王為吳某準備的生路吧!”
如果沒有李亭白的這個建議,吳三桂還不敢相信,這人是淮王的人,但是有了他的這個建議,吳三桂便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在整個大明,除了那位淮王,沒有人會把生路投向萬里之外的天竺,更不會有人知道,云南與天竺相隔不遠。
“淮王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盤,吳某若是領兵離開云貴,沐家自然可能乘虛而入,如此一來,非但長沙洪亨九會腹背受敵,就是四川的李國英同樣也是如此,即便是他們有心派兵助李楚篡位,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既然淮王能于吳某身邊下這步棋,那么洪亨九身邊恐怕也有淮王的人吧!”
說出這句話后,吳三桂只覺得后背猛然一涼,他看著李亭白,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一個字眼“死士”,如果此人是“死士”的話,那么他吳三桂恐怕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若是洪承疇身邊也有這樣的“死士”,恐怕洪中堂那里也是兇多吉少了!
后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的吳三桂盯著李亭白,余光看著愛星阿的腦袋,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也許,他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另一個愛星阿!
“洪承疇必死!”
李亭白的話聲不大,但卻很果斷。
“為何要留吳某人一條活路?”
吳三桂有些詫異的反問道,既然洪中堂必死,可,為什么要放他吳三桂一馬?
不過,李亭白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面對李亭白的沉默,心知對方不過只是執行者的吳三桂又問道。
“若,若是吳某不愿遠走天竺呢?”
吳三桂的回答,讓李亭白微微一笑,他看著還在那里強撐著的吳三桂,片刻后,唇角略微一揚,然后反問道。
“你有選擇嗎?況且,以將軍秉性而言,又豈會坐以待斃?將軍以為,這天下又給你留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