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在空中拖著悠長的呼嘯聲飛過人們的頭頂,盡管那炮彈的呼嘯聲聽在士兵們的耳中有如鬼怪呼嘯一般,但是卻給予了他們勇氣,同樣也給與了他們信心。
呼嘯而過的炮彈在空中發出如魔鬼般的獰笑,落到敵人的隊列之中,盡管實力彈的戰場上所造成的殺傷效果一般,但是如果能夠準確擊中敵軍的隊列之中,要也會在隊列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它會打碎敵人的腦袋,穿透他們的胸膛、并將他們的腸子都拖出來,即便是最后在雪地上滾動的炸彈,如果砸中那課倒霉蛋的話,會砸碎他的腳面。
相比于到時候要靠運氣的實力彈,那些榴彈落在行軍隊列之中的時候,它不會在第一時間爆炸。它的信管會噴吐著火焰與煙霧,附近的士兵會紛紛躲避它,避開它的殺傷范圍。盡管爆炸會炸出一團團鉛灰色的煙霧,但是造成的傷亡卻很有限,不過如果是定時準確的榴彈落在隊列的瞬間或者當空爆炸,那么造成的殺傷就是近乎于毀滅性的。不過定時這么準確的炮彈總需要運氣。
即便是運氣,運氣也是有一定比例的。在那濃密的煙霧之中,不斷地有士兵被炸飛上天,炮兵們的炮擊,成功的阻滯了敵軍的進攻。而在更多的時候,那些炮手們則在那里循規蹈距的像訓練場上一樣,不斷的發射炮彈,阻擋敵軍的進攻,而唐軍的炮兵同樣沒有閑著,盡管相隔上四五百丈,但是他們仍然不斷的朝著明軍炮擊,雙方就這么和遙遠的對手在那里較量著,他們彼此用炮彈發出各自的聲音。用炮彈代替他們回答的,
炮手們隨著軍官的命令操作著火炮,他們就像訓練時一樣在那里一次又一次重復著機械的動作,哪怕是炮彈落在他們的身邊,他們也是毫無畏懼的繼續快速裝填著炮彈,一邊把炮彈打向敵人。
當然,在很多時候,落在身邊的炮彈很難給他們造成殺傷——盡管唐軍有大量江北造的火炮,但是卻沒有江北造的榴彈,即便是他們憑著各種渠道獲得的幾枚榴彈加以仿制,因為沒有懷表定時,根本無法設定準確的時間,自然也就談不上威脅。
這些無所畏懼的炮手們,偶爾的會抬眼眺望著硝煙彌漫的戰場。在那里敵人的炮口正瞄準著他們,會把一發發的炮彈打過來,偶爾一發吐著白煙的榴彈落在陣地上的時候,勇敢的炮手甚至會沖過去拾起炮彈將其丟出去,再過幾秒,被丟出的炮彈才會爆炸。
相比于唐軍無法準確定時,只能直接打出定時長達十余秒的炮彈,炮彈根本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相比之下。忠義軍的炮手定時卻越來越準確,每一次都會有半數的榴彈被準確定時,那些爆炸或是在唐軍的隊列當中爆炸,或是凌空爆炸,在鉛灰色的硝煙下,那些正在進攻的唐軍已經很難再繼續保持著他們的隊形,他們的縱隊已經被籠罩了一層鐵灰色,那是炮彈于雪地上、于空中爆炸時揚起的鐵灰色。曾經燦爛的旗幟,這會兒已經被炸得滿是千瘡百孔,甚至就連旗手,也已經換了數人,在硝煙彌漫中那些手持軍刀的長官們在那里不斷地叫嚷著,驅趕著他們繼續前進。
那些穿著黑色軍裝的唐軍在官佐們的驅趕下,就像是牲口似的繼續向前行進著,他們甚至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著這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的嘴中。那是有鋼鐵的破片和黑火藥組成的怪獸,這只巨大的怪獸張大嘴巴,試圖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在炮兵們努力下,原本搖搖欲墜的,幾乎將要崩潰的防線在這個時候終于再一次穩固下來,一次成功的阻止了敵人的進攻。
當步兵們在軍官們的督促下在一次組成橫隊,再一將密集的彈雨朝著敵軍打去的時候,在部隊的后方。張孝武騎在馬背上。他的馬并不是那些矮小的蒙古馬。而是一頭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馬,那是南洋商會從呂宋購進的良種馬。除了一部分用作改良馬種的種馬外,還有一小部分被用于軍官的坐騎。
騎在高大的安達盧西亞馬上,張孝武比他周圍的軍官都高出了許多,而那特意定制的馬鞍、馬籠頭同樣顯得很是華麗,這同樣也讓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清楚的看到他那匹高大的戰馬。
將是軍中膽。
當張孝武鎮定自若地站在那里的時候,讓那些士兵們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惶恐了,而軍官們同樣也是鎮定的指揮著戰斗。這時只有幾名參謀騎著馬來回奔跑著,有時候他獨自一個人站在那里,身邊只有兩個傳令兵和號手以及旗手。有時候他會被騎馬的軍官包圍,他會立即下達命令調整部隊的部署。
作為將軍的他。必須要隨時根據戰場上的態勢變化去調整自己的部署。
盡管現在看似防線已經穩固了,但是他的神情卻顯得極為凝重。他心里非常清楚現在部隊無疑已經陷入困境之中。
相比于唐軍他手中的預備隊是極為有限的,而從上午直到現在,唐軍前前后后發動了十幾次沖鋒。盡管每一次唐軍看似都是傷亡慘重,但是,憑借著占據絕對數量優勢的軍隊,他們可以在遭受重創之后換上另一只完好無損的部隊繼續去進攻。而相比之下,他卻沒有這樣的力量。盡管唐軍現在是傷亡慘重。但是他的士兵同樣也已經精疲力盡了。
“他們連換火石的機會,也不想給我留下來,姓李的,真他嗎的該死,有拿人命這么玩的嗎?”
燧發銃最重要的就是火石,對于他來說,火石就相當于火繩。如果沒有了火石,那么火銃甚至還不如一根燒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