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乾三年,對于大明來說,這一年有著太多的大事發生,任何史官都能從其筆下記載的文字中,看出這一年對于大明而言是極為尋常的一年。
三年!
盡管建元尚不足三年,但所有人都覺察到對于已經坐穩天下的皇帝陛下來說,現在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事實也是如此。
廢科舉、興實學,一樁樁足以載入史冊大事,都是在這一年發生,甚至于相比之下,今年剛剛實施的“攤丁入畝”,反倒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盡管這樁小事讓大明多出了數百萬人丁。
但是在這些大事發生的同時,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尚存有內患,估且不說士林之中對于廢科舉,興實學總有抵觸,廣州、重慶的兩位手握重兵的藩王,對于大明來說,就是隱患。
盡管在過去的兩年間,對于這兩位出身闖賊、西賊的藩王所取得的功績朝野上下早有定論,但對于他們的防范,卻從未曾減少過,為了削弱他們的力量,朝廷可謂是費盡了苦心,從地方官委任到稅收等等限制的同時,許多官員更是主張調兩王西伐,其目的自然是再簡單不過——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是再簡單不過的計謀,對于兩藩來說,無論他們是拒絕或者服從,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等待他們的無非就是兩種結果,一種是麾下兵馬為清虜所滅,一種是他們拒絕,朝廷派出大軍討逆。
除此之外,難道就沒有其它的選擇?
“晉藩雖有大功于國,可終究是西賊出身,至于李來亨,其更是闖賊侄子李錦義子,孝烈皇帝為賊所逼,自殺殉國,此子若是位于朝廷中樞,陛下如何為人子?”
作為兄長的朱大勇,只是默默的聽著朱大咸在那里說道著兩藩,無論是晉藩亦或是臨國公,對于大明來說,都是一個極為敏感的存在,尤其是后者。
“如果為兄所料不差的話,陛下必定不愿奪他們兩人性命吧,否則這兩年,隨便尋個借口,恐怕也就將兩人收拾了。”
朱大勇笑著反問道,因為只有兄弟兩人的關系,所以,倒可以無所顧忌的暢談,雖說他們兄弟兩人之間,曾經心存芥蒂,但是現在所有的芥蒂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陛下仁義,事事以國為先,對他們可謂是極盡恩寵,只是,他們為自保,不愿交出兵權,總歸不是什么長久之計。”
朱大咸搖頭輕嘆口氣。
“恐怕不是他們不愿,而不能,畢竟他們要考慮的不僅僅只是一人富貴,還要考慮其麾下將來,或許,陛下仁義不殺他們,可昔日舊怨,又豈能輕了?這朝中恨不得食其骨的官員,可是為數不少,不知多少官宦家眷親族皆死于闖賊、西賊之手,縱是不能殺兩賊,若能殺其下屬,亦也能告慰親族了。”
作為報社主編的朱大勇,對于朝政,有他的了解,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名臣名將身死于朝政,死于政敵勾陷之中,有這些前車之鑒,那些人自然不敢輕易入朝,即使是蜀王已經入朝安享富貴的前提下,也不愿輕易放棄權力。
“可不正是如此,無論是他日政敵勾陷、亦或是其它原因,總之入朝之后,必定勢若危卵,如此,他們又豈會輕易入朝為朝臣?”
朱大咸搖搖頭,然后長嘆道。
“我擔心,最后即便是陛下百般不愿,恐怕也只有興兵討伐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