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直隸黃河故道,雖說已經荒廢數百年,大多數河段只剩一堆沙泥,雖然經人工挖掘后既可恢復如故,可如此一來工程量極大,預計至少需要十年時間,方可完成河道挖掘。”
十年!
默默的點點頭,朱明忠說道。
“十年……用十年時間的換取一勞永逸,倒也值得。一但黃河改回北宋故道,自滎陽北流入海,那么淮河的壓力就可以減輕。”
之所以治理黃河,是為了解決淮河的問題,現在淮河位于京畿道內,關系著京師的安危,自然不能像明代治理黃河一樣只想著“保漕”、“保運”,現在對于大明來說,最關鍵的是恢復淮河河系,
“黃河的奪淮奪泗入海,淤塞了淮河下游入海通道,造成淮河兩岸洪水排泄不暢,四處泛濫,這也是淮河兩岸旱澇不斷的根本原因。黃河侵占了淮河的入海河道,使得原本成形的淮河水系出現紊亂,從而導致自然災害頻繁發生,或澇或旱。現在雖說淮河下游部分河床已經被抬高,令先祖當年“蓄清刷渾”,淮河含沙量較少,水清,為了加強沖沙力量,令先祖又加高、加厚高家堰大堤,將淮水攔蓄于洪澤湖,提高洪澤湖水位,使清水可以順利入河,借清水之力,沖刷渾濁的黃水。認為,這樣清口以下的河道,便會更為通暢。不過這一工程效果不大,因為淮河水少,不敵黃河,清水很難順利入河,可一但黃河北歸故道,沒有了黃河河水補充,“蓄清刷渾”自然也能起到效果,久而久之,相機放水沖刷河道,淮河河道應該能夠恢復舊時模樣,如此淮河流域自然可以恢復……”
聽著陛下的話,盡管對于陛下這種“黃淮各復其道”的治河理論早已經研究過無數次,但潘明禮仍然會驚訝于陛下的治河方略。其實說白了,這個治河理論,就是采用一定的人工干預,進面借助自然的力量,恢復黃淮兩條河道的舊貌。
“淮河為害的根本原因是入海口為黃河所奪,只要恢復其入海口,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至于黃河……”
沉吟片刻,朱明忠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問題的根本在于河沙,而黃河上絕大多數所有的河沙,都來自于陜北,自從秦漢于陜北地區墾殖,伐盡山林,變草原為耕地之后,黃河就不可逆轉的成為一條泥河,所以,治黃的根本還是治少,而治沙的根就是陜北。那里本就貧瘠不適合耕種,待陜西收復之后,朕計劃將陜北各府縣裁撤,百姓遷移至東北或者四川等地,陜北完全封禁,二十年內,若是陜北地區無人伐木、種植,其當地的樹木就會生長起來,耕地也會變成草地,只要沒有人去破壞,那里的環境,必定會在幾十年內恢復如初。”
封起來就長草了,這是二十一世紀一位環保專家的“以自然之力恢復自然”的理論,生態系統也如生物有機體一樣,存在適應環境和自我修復的各種能力。利用自然力進行生態修復的過程可以簡單理解為“圍封”,就是在保證土壤不損失的前提下,促使自然分布的各類繁殖體(種子、孢子、果實、萌生根和萌生苗等)能夠“安家落戶”并得以自然繁衍。
類似的試驗不僅在北方的治理沙化土地的過程中取得成效,在南方治理荒山時,同樣取得極為顯著的成果。只要大部分生態退化沒有超過生態閾值的地方,均可借助自然力恢復,人工恢復應為輔助措施。自然力恢復尤其適合廣闊的沙地草地、草原、荒漠、南方山地、北方山地之陰坡等。因為那些區域土壤保存較好,且具備植物生長所必需的水、熱、光、養分等有利條件。在地廣人稀的區域,更應提倡自然力恢復。
或許在二十一世紀無法做到將陜北地區的人口遷移,然后封區育林育草,但是在這個時代,經過幾十年的天災**之后,陜北地區的人口不過只有區區幾十萬,加之無論是四川或者東北,都需要移民補充,遷民封地恢復環境,自然也就沒有問題。
只不過,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完全恢復陜北黃土高原地區的生態環境,朱明忠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自然之力下時間會修復一切。
“淮黃先治沙,治沙先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