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航海時代,每一個從“舊世界”闖入“新世界”的國家,在面對“新世界”的時候,難免的都會帶有各自的特色,如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他們是殖民者是軍事化的。每到一處擊敗原住民之后,他們就要建設據點,然后傳播宗教,至于金銀礦,則是這一過程中的附屬物。
至于荷蘭人與英國人他們則會選擇沿海或島嶼的優良港口,巧取豪奪建立自己的據點設立港口炮臺。然后一邊與土著人進行貿易,一邊積累力量發展自己,最后會逐步的向內陸擴張,最終建立以據點為依托的殖民地。
而與他們不同的是,相比于陌生人的他們,南洋各國對于大明是熟悉的,甚至是許多國家的宗主國,而且大明也屢屢向土邦重申了宗主權。大明的殖民方式就是借助宗主權在南洋進行擴張,除了通過租借、購買等方式獲得的沿海據點以及附近的移民之外。一個最重要的經營方式,就是移民們經營的殖民農場。
那些農場是如何建立起來?
在過去的幾年間,有不少有被流放到南洋,他們置身于異域,許多人一開始都是抱以悲觀的態度,等待著局勢的變化。尤其是那些出仕滿清的官員家眷,更是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回到中原。
不過這些士紳出身的官員親族,在目睹了流放地的荒蕪以及土地的肥沃之后,其中總有一些人,開始嘗試著在南洋購買土地并建立農莊。開始的時候,規模并不大,甚至購地的銀錢,往往也都是他們在京師出仕滿清的親人寄來的。即便是戰爭也沒有阻止雙方在經濟上的聯系。
雖然最終,他們沒有看到大清國的中興,還是要繼續呆在南洋,永遠回不了江南。然而在失望之余,他們卻發現當初投資的農莊,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荒涼,而是一個個與江南并沒有太多區別的田園。
其中一些人心知回鄉無望,紛紛加大投資,大量購買土地。開始時往往都是以種植水稻為主,到后又開始種植甘蔗等經濟作物。而于農莊中勞作的農民大都是當地土人。
南洋的氣候的地理適合水稻的生長,加之他們帶去了先進的種植技術,使得一片蠻荒的占城、河口等地,開始成為新的糧倉,產出的糧食、蔗糖遠銷至少江南等地。豐厚的效益都是當初一心想要回江南的人們不曾想到的。
與農業發展相對應的是是勞動力的緊缺。畢竟無地的本地土民不足以滿足農莊的需求。而從中原來的流放犯數量也極為有限,普通百姓更不鮮少有人愿意來這里做牛做馬的。
幾乎沒有任何疑問,他們無不是入鄉隨俗的選擇了當地盛行的奴隸,勞動力缺口就被從南洋各地獲得的奴隸給填補了。奴隸甚至成為了農莊經濟的主力。而奴隸貿易,甚至也是各個據點的貿易支柱。
畢竟按《大明律》販賣人口、蓄養奴隸是違法的。可是法律沒規定不能在國土以外的地方進行奴隸交易,而那些地方本就存在有奴隸,而且也有種種奴隸法典保護奴隸主的利益,而大明現在不過只是入鄉隨俗。
但是現在,對于南洋的商人以及農莊主來說,他們的好日子卻面臨著挑戰,也正因如此,作為商人的呂安才會趕到中都,試圖弄清楚朝廷的意思。不過來到中都之后,他就發現,當年因為出了狀元而名揚江南的呂家,現在,早已經被人遺忘了。
呂安的叔叔是順治四年的狀元呂宮,家在常州的呂家,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流放到了海外,先是被流放到臺灣,后來又分流至南天門。多年的顛沛流離,并沒有讓呂家沉寂,甚至他還憑著叔叔從京城秘匯的2000兩銀子,于四年前買下了一條船,然后從蘇祿國購買奴隸,再運往南天門等地發賣。
短短四年間,便積累了十數萬的家業,并河仙買下了大片的土地,建起了呂家的莊園,有良田數萬畝、奴隸數百人的大莊園,現在呂家早已恢復了當年的興盛,只是在江南以及中都,又有誰還記得常州呂家?甚至就連他的那個狀元叔叔,兩年前就已經身死于東北,他是被流放到東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