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朱慈煥,一夜未睡的朱明一邊踱著步子,一邊說道。
“而野人,即居于野之人,亦可稱為庶人。與諸夏并沒有直接血緣關系,他們的來源是被征服的民人。對一般被征服的部族和小國,則稱之為“庶邦”庶人與“國人”之不同,在于前者是外族,后者是本族。他們的地位差別,表現非常明顯的。國人與野人的地位自然也大不相同,前者是統治者,后者是被統治者。”
正因為文明太久了,即便是意識到這個問題,朱明忠仍然用美好的詞匯去描述“國野制”,仍然試圖以文明世界的方式去定意這種制度,最后見朱慈煥似乎還沒有明白,他便直白的說道。
“失利一方的俘虜就會成為勝利方的奴隸或說奴婢,而這些奴婢被帶到勝利方的統治范圍內進行無償勞作,即被稱為“野人”,而勝利方的公民就是“國人”。野人和國人的區別。明白了嗎?”
明白了嗎?
面對陛下的問題,朱慈煥睜大眼睛,有些茫然的點著頭。
“臣、臣明白了。”
明白了嗎?
朱慈煥不明白,看著他的那副模樣,朱明忠在心里長嘆口氣,然后對他說道。
“朕分封諸宗為諸侯,行的是周制,而你們到了封地,就要行周法,至于周法如何……”
思索片刻,朱明忠的手指輕點著那幾十頁書稿,這些書稿,正是他憑著回憶,回憶著史書中的國野制,以其為核心制定的“周法”,當然,所謂的周法,就是國野之別。
當然,這種國野之別,并沒有徹底阻斷“庶人”成為國人的渠道,他們同樣擁有晉升渠道,晉升為國人的渠道。教育、軍功等等,都可以讓他們成為國人,這也是“撫以蠻夷,以屬華夏”的本質,絕不同于西方的殖民。
天下大同……它的背后也是征服啊!
“你們可以去慢慢摸索,史書上有類似的記載,但只能給予些許皮毛,最后還要你們在實踐中掌握,至于將來到了夷地,如何統治……”
沉思片刻,朱明忠想到呂安,便說道。
“可以呂安為臣,他有所圖不假,可他了解南洋,知道何為國,何為野!”
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即便是從國內招募的所謂的“賢達”,也不一定知道如何處置那些問題,畢竟,國人已經幾千年沒有面對這樣的問題了。
文明的太久,已經忘記了野蠻!
也正因如此,才會有歷史上的數次野蠻對文明的奴役、摧殘。可即便是如此,文明依然會忘記野蠻。相比之下,歐洲人卻沒有忘記野蠻是什么,也正因如此,他們輕易的殖民了半個世界。
也許,這就是命運,當歐洲從黑暗的中世紀的蒙昧中走出來之后,他們的文明仍然帶有野蠻的氣息,看似文明的他們,仍然用著野蠻的方法去處理著一切,他們的文明僅局限于自身。就像春秋時的文明僅局限于諸夏,對于諸夏之外,自然行以野蠻。
是了!
這就是文明與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