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門到主子的殿前,不過只有幾百步,因為這舊時的衙門總是太小了些,索額圖來到御書房的時候,身上的披風已經濕透了。宮里的總管太監顧問行見他進來,滿面堆笑迎過來打千兒,一邊主動接過索額圖的披風,笑說道。
“好我的爺哩!奴婢正要去傳旨,雨下大了,主子說索額圖就不必進來了。既然已經來了,奴才這就回報主子……”
說著貓手貓腳踏著腳跑了進去。
“有勞、有勞……”
索額圖可不敢因為顧問行的客氣,而有絲毫慢怠,作為侍衛的他自然知道,這顧問行是皇上的親信,顧問行曾是順治朝的太監,而且文化水平較高,為人謹慎,處事圓滑。于皇上而言,幾乎等同可以為他指點迷津、化解難題的睿智長輩,所以皇上才會將其視為心腹,而且皇上常稱之為“顧太監”,很少直呼其名,一定程度上體現了皇上對顧問行的敬重,這樣的待遇在宮中的太監中也是絕無僅有的。有時候,索額圖甚至覺得,當年對鰲拜下手,很有可能出自顧問行的建議。畢竟,那時候,皇上身邊可真沒有幾個人。
瞧見幾個侍衛直挺挺站著,正要答訕寒暄幾句,顧問行已走了過來,邊走邊呵笑道。
“索爺,主子叫進呢!”
索額圖只略向兩個侍衛點頭致意,忙著跟了進來,隨著顧問行往書房走去,剛到門口便聽里頭玄燁的聲氣:
“索額圖么?進來吧!”
“喳!”
索額圖忙高聲答應了一聲,然后一步跨進去,趨步進了御書房,伏地叩頭道。
“奴才叩見主子……給主子請安!”
雖說他的女兒嫁給了皇上不假,可他仍然是皇上的奴才,說罷,索額圖才抬起頭來,只見玄燁坐龍椅上,面前的桌上堆得都是奏折,旁邊還放著朱砂筆硯。
而剛從青海回來的圖海則坐在一旁,兩年前,圖海領兵進哈密,一戰平哈密,也算是打出了大清國的氣勢,當然,最重要的是打通了往西域的通道,也讓他成為了大清國的名將。
“索額圖起來,挨著圖海坐下吧。”
玄燁看也沒看索額圖,而是看著窗外出了神,好一會才轉過臉,問圖海道。
“這么說,現在準葛爾與葉爾羌之間的沖突不斷是嗎?”
此時玄燁正和索額圖打照面,索額圖細看時,皇上的面帶倦容,眼圈周圍發暗,顯然這幾天肯定是沒有睡好,畢竟,現在大清國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他的身上,擱誰身上都輕松不下來。不過索額圖只看了一眼便忙低下頭去,一旁的圖海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