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你不過只是區區一個使節,居然敢如此狂妄,難道你不知道,你所面對面是誰嗎?是“阿拉姆吉爾”!”
宮廷寵臣的駁斥,在嚴我斯的眼中是何等的可笑且又愚蠢。但是,對于莫臥爾貴族來說卻是天經地義的。正如大明自稱“天朝”,歐洲人以“文明中心”自居一樣。莫臥爾人同樣也有他們自己的世界觀。而且這種世界觀的影響力取決于文明的強盛程度。
17世紀的莫臥爾以及天方世界,確實有傲視全球的實力。因為歐洲基督世界剛剛經歷文藝復興,剛從黑暗的中世紀走出來不到兩百年,即便是在這個地理大發現的時代,他們面對原住民以“文明世界”自居時,在天方教世界卻沒有這個底氣,相比于剛剛覺醒的基督世界,天方教統治著半個世界。
自君士坦丁堡陷落,東羅馬帝國滅亡,天方世界對歐洲的壓力,更是整個歐洲的惡夢。通過數百年的擴張,他們早就發展成為占據地域最廣的一個文明。而且在那之后,它還在繼續大力地向外擴張。
當基督教世界在向海洋擴張的時候,奧斯曼土耳其人已經闖入了中歐,維也納更是一次次的被包圍。與此同時,在印度,莫臥兒帝國也正在穩步地向南擴張著,他們幾乎整個半島的主人。
相比于剛剛覺醒的歐洲,天方教擁有他們最引以為傲的“三大帝國”——奧斯曼帝國、波斯帝國和莫臥兒帝國。此時這三大帝國無一例外的正于鼎盛時期,他們的強大,同樣也意味著天方教的強大。
他們在經濟上、軍事上以及領土上都足以傲視歐洲的基督世界,甚至剛剛從滅亡的邊緣重振旗鼓的華夏,在他們的眼中也是不值一提的。
基督教是異端,華夏同樣也是異端。
在許多莫臥爾貴族的眼中,奧朗則布同意大明設立使館,已經是對大明的“恩賜”了,他們現在居然狂妄的指責奧朗則布,簡單是罪無可恕。
嚴我斯看著奧朗則布,看著那些憤憤不平的莫臥爾貴族以及寵臣,在這個時候,他自然的想到“阿拉姆吉爾”的含意。
世界的征服者……
這是何等的可笑。又是何等的狂妄!
盡管對他們的狂妄覺得有些可笑,但是嚴我斯很清楚,這種狂妄與自負,同樣也是源自于國力。披甲百萬、國土遼闊不遜于大明,這正是他們的底氣。
“皇帝陛下,本官是大明皇帝的派遣的公使,于印度斯坦所代表的是大明帝國!”
微微抬起下巴,嚴我斯平靜的回答道,甚至都沒有正眼去瞧那幾個宮廷寵臣。
或許,奧朗則布是一個狂熱的教徒,甚至他也曾因為桂國、秦國對教徒的“迫害”,向大明表示過抗議,可也就局限于此了,他并不會狂妄的將大明與歐洲的那些在奧斯曼的旗幟下瑟瑟發抖的國家相提并論,這是一個非常強大,而且與莫臥爾距離很近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