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化行突然勒住馬韁，吃驚地看著后上，想聽他倒底要說什么，可他這么結結巴巴的，又怎么能聽出呢？
玄燁苦笑了一下，朝著遠處看了一眼，然后接著說：
“熙如，不要這樣看著我，其實，說實話，這件事，除了和你說，朕也不知道和誰去說，朕，這幾年把一些事也看透了，看破了，咱們大清國，現在看起來是恢復了一些氣勢，但是當年的氣勢早已經是蕩然無存了，不管怎么說，咱們現在總算是恢復了一些氣勢，可是在陜西只要呆一天，咱們的危險也就多一天，朕這幾年一直在想，萬一要是明朝打過來，到時候，咱們怎么辦？”
王化行聽皇上說得這些話，他朝左右看去，然后便用鞭子向山坡上一指，然后說道。
“皇上，這些話，回到宮里倒多有不便。不如與臣在那邊山石上小坐如何？”
玄燁點了點頭，讓隨從的侍衛們在山坡下候著，便和王化行一起，縱馬上了山，然后在一塊大青石旁坐了下來。
看著前邊夕陽抹紅了的云霞，玄燁心情沉重地說。
“熙如，我向你透露幾個消息。第一個，是吳三桂聽說已經在印度那邊自稱為王，朝廷派到那里去了一個欽差與他聯絡，到那里估計需要個月了，但眼下卻是音信皆無，生死不明，最近又有消息中都傳了過來，說是現在明朝皇帝已經決定用兵陜西了，他們的幾路大軍，已經開始朝河南、四川、湖北等地集結，從目前的跡象來看，這天下大變就要到來。此時此刻，不知熙如有何想法？”
出人意料的是，王化如卻像是沒有什么反應似的，只是點了點頭，然后說道。
“噢？聯絡吳三桂，倒是不失為一個策略，能聯系上，估計能讓明朝腹背受敵，可若是聯系不上呢？”
“不不不，聯系上了，估計暫時也起不到什么作為，朕又豈不知道，那吳三桂，只要有一線生機，是決不會與我大清一同火中取粟的。”
“那皇上的意思是？”
王化行看著皇上，正要說下去，玄燁擺手止住了他。
“熙如，你覺得，以我大清現在的國力，能擋得住明朝的進攻嗎？朕對你視為股肱大臣，也寄托著厚望。所以，朕需要你說實話，說什么都能，朕許你暢言無罪。”
“啊，皇上？”
王化行被這忽然而來的問題問得楞住了。
大清國能擋得住明朝的大軍嗎？
盡管大清國看似還有二十幾萬大軍，可是這二十幾萬大軍，其中精銳不過只有區區十萬，其它的不是老就是少。就憑那十萬人馬，又豈是大明的對手？大明麾下數十萬人馬，而且皆是百戰精銳。
目前，他們雖說看似百戰百勝，可如果碰到明朝的精銳，又能打得贏嗎？
“打得贏是好，可若是打不贏呢？若是兵力損失慘重，明朝損失個十幾萬，是不傷筋不動骨，可是我大清呢？”
玄燁看著王化行，反問道。
皇上的話讓王化行一愣，他知道皇上的這些顧慮，當然也能想得到，可他又怎能將這些都說出來呢？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以問作答。
“皇上考慮很有道理，臣不知道皇上有何打算？”
玄燁已經當了幾年的皇帝，雖說只有十三歲，可是對于現在的情形，他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大清國的實際。
王化行當然也知道，對此玄燁當然也很清楚，但見王化行不明說，自己就不便點破，只好含而不露地說。
“熙如，其實朕知道，你知道，只是不愿說，朕說了吧，一旦有變，擺在大清國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跟著明朝拼個魚死網破，要么就只有另尋他路。除此之外，我大清國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