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乾七年。
王明恩時年二十四歲,雖說年青,可人們見著他都會尊稱一聲“伯爺”,他是興乾元受封的“武寧伯”,其實,他并不是因為自己的軍功受封,而是因為父親的軍功,在大明的勛貴中,他的父親是一個小到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可就是這個小人物在《新明英烈傳》中,卻是屢次被提及。
“那王秀武一見萬余鐵盔鐵甲清虜列隊襲來,眼見兩軍相接忠義軍受挫,他牙一咬,便跳上了火藥車……”
當年南京城下在通濟門血戰時,如果沒有王秀武點著火藥車沖向敵陣,與清軍同歸于盡,誰勝誰負還未曾可知。雖然戰后論功行賞,對王秀武的家人頗為恩待,但在興乾元年,陛下南巡至南京的時候,于通濟門憑吊故舊部時,看著通濟門下那被親鋪的路石,自然想到了粉身碎骨的王秀武,隨即下旨將其家人封伯。
而也正是從那時起,原本只是一介布衣的王明恩,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明的勛貴,獲得了兩萬畝的勛田,從那時候起,他不用做任何事便可掙得巨額地租。當然僅僅只是靠地租賺不了什么錢,但是,在他的封地內恰好蘊藏有鐵礦,通過開采鐵礦,他頓時變得非常富有。
盡管在南都像他這樣的勛貴有不少,可是像他這么富有的卻沒有幾個,畢竟,相比于的種田,鐵廠的利潤更為可觀。
顯然即便是當年報著“報恩”的想法與敵人同歸于盡的王秀武,也沒有想到,他的舉動不僅奠定了北伐成功的基礎,同樣也讓王家的命運發生了根本的改變,不僅讓后代過上了體面的生活,而且還讓王家成為了大明的勛貴。
當然,對于大明的許多平民百姓,甚至許多士兵而言,武寧伯王家就是他們的偶爾,他們無不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像武寧伯一樣,為子孫掙取一份榮華富貴,當然,還就是名聲。
不過對于王明恩而言,他在享受著這一切的時候,同樣也承擔的責任,興乾元年受封后,十七歲的他就進入陸軍學校,學習軍事,畢業后進入軍隊服役,在步兵團里待了三年,結束時獲得陸軍上尉的軍銜。兩年前,他放棄了全職軍人生涯,退役轉為預備役軍官,成為南直隸的榮譽上校。不幸的是,這種榮譽上校只不過是貴族的榮譽而已,他永遠也不能獲得勛章。
從那時候起,王明恩和許多勛貴一樣,一邊將心思專注于經營家業,一邊教育兒女,畢竟,他的兒子在未來需要襲爵,成為大明的武寧伯,而在那之前,他的兒子同樣也需要進入軍校,服役。至于另外幾個兒子,他們只能在成年后離家,相比于長子,他們反面需要更多更多好的教育,畢竟,那時候,他們只能靠自己。
對于兒子們的將來,王明恩早就有了安排,長子接過了他的爵位,成為大明的勛貴。至于二兒子,有朝一日會成為國家的文官。至于老三,將來,他可以成為……也許,他可以像其它人一樣,到海外諸夏,為自己掙一份功名。
誰知道呢?
誰都無法意料將來,就像他一樣,當時正在社學里讀著書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想到,突然間他就從忠烈遺族變成了勛貴。
望著車窗外面,王明恩的神情中略帶著絲許凝重,車窗外可以看到那些灰頭土臉的礦工,進入鐵礦之后,這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應該再招些礦工,現在產量太少了……”
王明恩自言自語著,就在這時連綿不斷的爆炸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那是礦山在放炮采礦。相比于煤礦,鐵礦的開采需要更多的火藥,而且采礦時的動靜更大。在爆炸之后,很快礦區的道路就被爆炸的煙云籠罩了。
王明恩的那輛馬車就這么在煙塵中奔走著,很快,馬車駛離了礦區的,盡管這是王家的鐵礦,但是王明恩卻很少來這里,即便是這里離南京不到百里,可是在絕大多數時候,他都不會呆在封地,畢竟相比于封地,南京更為繁華,而且絕大多數生意,都是在南京敲定的,至于這里,不過只是生產的地方。
這次他之所以來這里,是因為與鐵廠總辦有事情商量,所以才在鐵廠呆了幾天,現在是時候回南京了。
當天晚上,王明恩回到了位于南京外城的武寧伯府,在馬車停下來的時候,他看到迎接他歸來的仆人,同樣看到在仆人中的索菲亞,透過玻璃窗里瞥見索菲婭的臉,有那一瞬間,王明恩感覺心臟好像漏跳了一拍。他被帶回四年前在廣州服役的時候,在那里他第一次見到這張漂亮得讓人難以置信的臉蛋,被金色卷發環繞著,她的臉上帶著傲色顯得完全無法馴服。現在也是,她面色慍怒,倒讓他感覺到一絲異樣的誘惑力。
這是他最想要的女人!
當然,他可以要她,甚至她為他生了一個女兒,可是他能做的只是把她從家奴變成仆人,至于納妾……不可能,平民或以納異族女子為妾,大明的勛貴不能。所以,她現在依然是“仆人”,甚至就連他的女兒,也要由妾室代養。
除了不能給她身份,他可以給她任何她所需要的東西。
“老爺,你總算回來了。”
幾乎是在王明恩下車的同時,在見禮之后,索菲亞就說道。
“出事情了,官府可能要統一采購鐵料,所有的鐵料必須賣給官府。”
“什么?”
王明恩的一挑,他在工廠的時候還沒聽說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