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王,你應該知道,南洋諸國就國時,除了國兵之外,朝廷可是沒有給他們任何幫助。”
放下手中的筆,朱明忠看著鄭聰說道。鄭聰是鄭成功的兒子,當年鄭家諸子之中,只有他跑到了東北,這也是選擇他繼承閩王位的原因。
“陛下,地點不同,在桂、秦、周等南洋諸夏,他們去的地方,生活著千百萬土人,他們帶兵過去,可以討伐土人,將其教化為夏,而反觀新夏,當地土人數量極少,且膚色、相貌全不同于我漢人,將來諸皇子就國后,就國的地方,必定也是人煙稀少,以臣看來,那新夏勢必如北美一般,只有少數土人,應該盡量以移民為主,所以,朝廷應該早做打算……”
看著站在那,說的頭頭是道的鄭聰,朱明忠突然反問道。
“鄭聰,我記得從你襲王位以來,似乎你成天就是在秦淮河里泡著,怎么今天想起來問這事了?”
朱明忠的面上帶著笑,鄭聰是他聰明人,他知道閩鄭在大明的影響力,所以在繼承王位后,便終日作樂,流連于青樓之中,當然,鄭家的家業足夠他揮霍,按幾年前申報的家業看來,鄭家單在南京的房產,就值銀不下六千萬兩,每年僅只是房租都收入數百萬兩。那些地方都是當年北伐后抄沒的,現在都成了鄭家的產業,對此,朱明忠并沒有追究。
正像他從來沒有追究過八大皇商被滅族后,其億萬兩家業的去處一樣,很多時候,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深究。
他們現在做足谷翁,也不錯。
況且,他們現在大都將多余資金投資于工商實業,對于大明而言這是有利的。
“臣死罪,自從陛下攀極以來,我大明國朝太平無事,臣方才得以沉迷于酒色之中,臣每每念及,陛下終日忙于國事,而臣卻是安于享受,實在是慚愧至極……”
先是鞠躬請罪,鄭聰隨后又說道。
“罪臣食君之祿,理當為君為憂,這諸王就國,實在是事關國朝百年安定與否大事,因此,臣不能不說……”
盡管明知道,肯定是靈兒授意他詢問的,可朱明忠并沒有點破,每個當娘的都心痛孩,這些年每年都有數十萬百姓移民海外,自然知道,海外并不是人們想象的那樣是一片蠻荒,可也不見得是天堂,盡管青蒿素的提取,讓瘧疾得到了治療,但是,南洋依然不是一個什么好地方。
就在這些當娘的在那里每每看著地圖,想到兒子們要到那些地方就國的時候。“新夏”卻突然闖入了他們的視線之中,這又如何不讓她們心動。
其實,最早的時候,恐怕北美他們都考慮過,朱明忠可是在昭妃床上看到過《美洲記事》,如果不是因為兒子的關系,她們是不會對那么遠的地方產生興趣的,但是那里太遠了,要橫渡大洋,一路上風險太大,更何況,往來需要一年的時間。
但新夏不一樣,那里離南洋很近,現在,大家已經習慣于把南洋視為大明的“花園”,從秦國到廣州也不過只要十幾天的時間,甚至于,將來大明的鐵路,還有可能從中都,一路修到南天門。到那時,南洋又與本土何異?
當然,南洋那里的氣候不太好,蚊蟲多、多瘴氣,若是沒有選擇的話,她們更愿意選擇南洋,指不定等到鐵路修通的時候,十幾天的時間,那些孩子們就能從南洋乘火車抵達中都。
可現在“新夏”卻猛的一下出現在她們的視線中,那里四季如春,不冷不熱,沃野千里,而且沒有蚊蟲、瘴氣等惡疾,那里簡直就是一片魚米之鄉啊!
所以,從皇后到妃子,她們都動起了心思,只是比南洋略微的遠了那么一點,若是將來想見兒子,頂多也就是一個月的功夫,便能見到兒子或者孫子,這豈不比北美要好?
當娘的心思,朱明忠當然能夠理解,最近一段時間,先是在報紙上,有人鼓吹朝廷應該盡快向新夏移民,已經確保那里不為“西洋人”占據,甚至還擔心南洋諸夏與朝廷爭地。然后又是朝中的大臣紛紛上折子,希望能夠推行移民計劃,甚至已經拿出了方案——將原定移民東北的陜西移民中的50%,移民到新夏。按他們的這個計劃,十年內“新夏”的移民將會突破一百五十萬人。在那里將會出現幾十個齊備的郡縣。
不過,他們并沒有提大王就國的事情,畢竟,南洋諸夏就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朝廷只是給他們搶了個地方而已,至于人丁什么的,都是他們自己想辦法。盡管大家都不說,可誰都知道,那里肯定是諸皇子就國的地方。
大臣們不說,并不代表其它人不可以說,就像現在鄭聰就以家人的身份提及這件事,他的身份既然是臣也是家人。
“嗯……”
點點頭,朱明忠看著鄭聰笑道。
“知道出來為朕分憂了?”
盯著鄭聰,朱明忠思索片刻,然后說道。
“這些年,你在秦淮河上流連忘返,不過只是為了自污,其實,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朕從來都不是一個心窄之人……”
“臣死罪!”
陛下這么一說,鄭聰連忙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