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掩映下,兩支武卒小隊一東一西,潛入氐人陣中,悄無聲息。
……
一名氐人正在熟睡,鼾聲如雷。
黑暗中,一只手無聲探出,捂住他的口鼻。
氐人呼吸不順,皺著眉就要睜眼,但意識還處于混沌中,喉嚨處就傳來一道尖銳劇痛。
有人割斷了他的喉管!
嗚~~
氐人想要慘叫,嘴巴卻被死死捂住,而喉管處鮮血噴薄,僅是片刻,就帶走了他的全部生機。很快,他的反抗變得虛弱,無聲死去。
“第一個。”楊信松開手,渾身血污,臉色則很平靜。
在邊境“打獵”多年,見慣了異族屠戮漢民的場景,對于氐人,他可不會有半點同情。
他的身邊,眾武卒也完成首輪屠殺,相互以目示意后,著手下一輪。
“沒有營壘,沒有柵欄,甚至沒有崗哨。”楊信暗暗搖頭,對氐王楊騰生出一絲輕視,“蠻夷就是蠻夷,爛泥扶不上墻。”
他做了個手勢,麾下武卒游走于黑暗,盡量避開那匹天馬的光照,如同漫步于暗夜的死神,悄悄地收割生命。
無聲無息中,殺戮在整個氐營中反復上演。
黑暗里,一名名氐人在睡夢中丟掉性命,甚至都沒法反抗,就如橫店的鬼子般,死得無力且憋屈。
不知何時起,空氣中彌散著濃濃的血腥味。
楊信抽了抽鼻子,決定加快進度。
殺的人太多,血腥味過于濃烈,氐人只要不是嗅覺失靈,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敵襲!”
“敵襲!”
卻在這時,不遠處,凄厲的叫喊響徹黑夜,打亂了楊信的計劃。
才喊了兩聲,那人就被楊黥一箭射倒。不過,氐人們已紛紛驚醒,如同被捅翻的蜂巢,喊聲四起,剎那沸騰!
“向我靠攏!”楊信當機立斷,收攏武卒結陣,也不再隱匿蹤跡,左砍右殺,連續砍翻數名氐人。
他心生疑惑。
楊信斷定,以楊黥的謹慎小心,絕不會出什么紕漏,應當是出了什么變故。
他猜對了。
“該死!”楊黥一臉慍怒。
他的確沒出疏漏。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十分不巧,有一名氐人剛好起夜,又正巧和他迎頭撞上,雙方四目相接,連躲都來不及。
完美的計劃,精準的執行,本應當是一氣呵成的殺戮,卻毀于一個羌人的夜尿頻多,如此橫生變故,自然要逼死楊黥這強迫癥了。
“都跟我來!”楊黥拔刀在手,砍翻近處的氐人,惡狠狠道,“我最恨意外!”
不過,就這么一會,兩支武卒已斬殺了近三倍的氐人,己方卻一人未損,戰果其實已經相當驚人了。
更何況,楊黥還有后手。
他一向都有后手。
……
帳外喊殺聲、叫罵聲、兵戈聲四起,書生驚出一聲冷汗,小心地掀簾而出。
剛出營帳,濃烈的血腥味就嗆得他劇烈咳嗽。
“死了這么多人?什么時候死的?”書生大驚,滿腹疑竇,“來人是什么人?”
他忽然低下頭,望向自己的腳面。
腳面上,有陣陣震顫傳來。
而腳邊的野草,則是有規律地一起一伏著,像是某種頂禮膜拜,莊嚴而有節奏。
書生驀然轉頭。
眼前一幕,令他當場化作一尊泥塑木雕!
夜色中,一群重甲步卒迎面襲來!
他們數量不多,約莫只是二十出頭,但皆雄壯威武,一身嶙峋重甲將他們武裝成了鋼鐵巨獸,氣勢洶洶,鋒不可擋。
僅僅二十余人,竟有著不遜千軍萬馬的絕倫氣勢!
尤其那領頭的兩人,一人肥碩彪悍,一人高大魁梧,都像是天神下凡,橫沖直撞,擋者披靡,氣象暴烈無匹。
“這,這些都是什么人?”書生喃喃,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