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
安德烈說道。
“根據我們的核算,目前他們在俄羅斯擁有6276俄里鐵路以及72.65萬俄畝附屬地,不包括鐵路兩側30俄尺的路線用地,我們一共需要支付3.7億盧布!”
“我們應該可以負擔和起吧。”
“按這個價格當然能負擔得起,即便是算上利息,我們也可以在50年內還清貸款,可是,上帝可以作證,明國的商人是極為奸詐的,他們拿出了土地增值的一套來告訴我們,我們的計算是錯誤的。”
“他們開出的價格是多少?”
“79.7億盧布,足足增漲了二十倍,主要是附屬地的升值,按照這個價格,我們根本負擔不起,甚至就連貸款的利息,也是無法負擔的,所以,也就沒有了談判的必要了。”
作為主張收回路權的一員,安德烈伯爵一直試圖收回路權,在過去的幾年間,他一直在嘗試著、努力著,但是現在,他卻心灰意冷了。
“現在,我們不但無法收回過去修建的鐵路,甚至他們還要修建新的鐵路——俄羅斯的路權,不在我們,在明俄銀行,在鐵路公司,我們在當初的談判中,就把這一切交給了他們,甚至在大北方戰爭期間,為了獲得貸款,還把海關抵押了給了明國,現在,他們控制著我們的方方面面……”
凝視著窗外的風景,安德烈伯爵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知道如何擺脫這一切,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清楚的看到這一條條鐵路就像鐐銬似的,把俄羅斯死死的捆綁起來了。
“當年沙皇陛下試圖引進明國的資金、技術改變俄羅斯落后的面貌,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明國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想要奪取所有的一切,我們70%的煤礦屬于他們,80%的工廠在附屬地里,而且大都也是他們的企業,甚至就連同幾乎所有的大學——也全都在附屬地,不,現在在圣彼得堡有一所我們的大學,不過,那里依然用著漢語的教材,教授們依然說著漢語……該死的,他把俄羅斯拱手讓給了明國人。”
皮埃爾隨口嘀咕了一句,對于他說的是什么,安德烈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只是默默的看著車窗外,他的心里也是這么覺得,沙皇真的把俄羅斯拱手讓給了明國。
“其實,也不能這么說,先生……”
突然,一串有些生硬的俄語,傳到他們的耳中,是一個明國人,原本他正在看著報紙,似乎沒有任何人看到他。
“我們從來沒有試圖通過鐵路控制什么,而是一直通過鐵路讓俄羅斯人享受到了科學進步的福音,過去俄羅斯的糧食很少出口,但是現在你們的糧食卻可以出口到世界各地,這不正得益于鐵路嘛?”
那個明國人面露笑容說道。
“而且新建立的學校、醫院,都使千百萬俄羅斯人從中受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鐵路帶來的,這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先生,那是你們的鐵路,你們通過鐵路搶走了許多屬于俄羅斯人的財富,那些鐵路就像是國中之國一樣,你們在那里實施著你們的法律……”
“治外法權嗎?這是為了公平起見,畢竟,天朝人已經習慣了天朝的法律。”
在皮埃爾與那個明國人的爭論中,安德烈只是默默的嘆了口氣,這樣的爭論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也沒有任何作用,在前往明國的使者回國時,面對眾人的詢問,他只說了一句話。
“除非我們在戰場上擊敗天朝,否則我們永遠不可能收回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