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說。”她還記得第一次見懷舟時,他侃侃而談的樣子。
“學生想,倘若來不及,便做小燈船,將庫里剩下的端午小船樣子再改一改,換個花色,正好中秋也有人賞月點河燈。不如點燈船,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申小菱在心中描摹了一下小船的模樣,說道:“主意不錯,只是河燈都是紙或綃做的,為的是在上面能夠作畫,這小木船在夜里難以出彩。”
柳懷舟未曾想過這一層。
“其實也好解決,船上用木條搭個架子,像燈籠一般糊一層畫,只是這畫最好要有些新意。”申小菱道。
“我這就去找畫師畫一些圖樣。”
“不,懷舟,你現在就去清淺工坊,找師傅做好燈船的架子,這不用開模子,直接訂好架子,再糊上帶花的透光彩紙即可。人們可以將愿望寫在紙上,就是許愿船了。”
“老師好主意啊!”柳懷舟一拍腿,這就要走。
申小菱叫住了他:“懷舟,我傷了腿,郭大夫說我三個月不能下地行走,當下之急是找人給我做一個帶兩個輪子的椅子來。你拿紙來,我給你畫個大致的圖,讓清淺工坊的師傅盡快做一個出來。”
___________
申小菱受傷昏倒,被幾個仆婦從馬車上抬進申府的消息,不出半個時辰就傳到了蕭伯鸞的耳朵里。
莫非是明王下的手?不是有鶴喙樓的人盯著嗎?怎么還是受傷了?她到底死了沒有?要不要找個大夫去探一探虛實?如果活著,要不要想辦法把她殺了?
蕭伯鸞一時間算不清楚,申小菱是死是活,哪一個更有利于他的下一步。
他站了起來,在屋內來回走著,這種未知,會讓他失去掌控大局的安全感。必須要探得消息,確實有這么一個人,再合適不過。
他跨出房門,卻聽見有兩個人在回廊里說話。
“剛才那個人的官服很少見。”
“可不少見嗎,銀臺司的執筆。我在這待了十年了,才見過第二次。”
“你和他說什么了?”
“我說我們這住著蕭指揮使和繡衣使者,房滿了。”
“他就這么走了?”
“住不下。那有什么辦法?”
“你就這么說住著繡衣直使的人,他們豈不要結怨?”
“嗨!你想得太多。銀臺和繡衣的怨又不是今天才結的。”
銀臺司的人來做什么?蕭伯鸞隱隱感覺這一次下江南,并不如皇帝說的那么簡單。
銀臺司掌管天下奏狀案牘,掌出納帝命,通達下情,勘合關防公文,奏報四方建言、陳情申訴及軍情、災異等事。銀臺司掌握著幾乎整個芮國的卷宗。
幾乎——就是獨獨沒有繡衣直使的卷宗。
繡衣的卷宗,最終只能皇帝親自調檔。封存銀臺司的卷宗,也只有皇帝親自調檔可查。
你印證我,我印證你,縱使欺瞞得了天下人,也欺瞞不了皇帝。
所以,派自己下江南,又派了銀臺司的人來,究竟是為了什么?申小菱同一時間遇襲,與此事是否有關系?蕭伯鸞越想越覺得有必要盡快查清申小菱的狀況。
他快步走出官驛,去拜訪了一個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