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懂!”明王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妙極。要的就是這個“不打”。
這兩件事一件為虛,一件為實,偏偏都指向自己,論誰都要多想想真假。
父皇的脾氣秉性,他自認還是能掌握幾分的。
越直接的證據,就越不信。
。
不出十日,幾本工部和刑部的彈劾折子,漏夜送到了萬勰帝手邊。
戌時,龜鶴延年燈跳躍著,照得朱紅漆柱子上的兩條巨龍活了一般,蟄伏在半明半隱之處。
萬勰帝斜倚在椅上,長目微斂。
何吉安勾著腰快步走來,看了看龍顏,低聲說道:“陛下——”
見他反而將眼閉起來,便繼續說道:“陛下,左大人和王大人還在外面候著呢。”
萬勰帝似乎睡著了。何吉安對宮人揮揮手,又退了下去。
站在雪地里的左王二人,見何吉安出來了,上前問道:“陛下他……”
何吉安擺著好臉色道:“陛下已經睡了。二位大人有再大的事,留到明日早朝再議吧。”
送走,何吉安退回殿中。
“陛下,二位大人已經走了。”
何吉安微微一躬身又道:“林大人也候在側殿有一陣子了。”
萬勰帝這才睜開眼:“去把林楨文叫來。”
何吉安噯了一聲:“奴這就去請林大人來。”
“算了,”萬勰帝起身:“朕過去找他。”
側殿。
林楨文喝了一盞茶,等了又等,實在忍不住了,去凈了手。回來見萬勰帝正坐在殿內,連忙下跪行禮。
萬勰帝將幾個折子遞給他:“憲臺覺得,朕該如何復這折子。”
林楨文逐一看了看,道:“依臣看,這是兩件事。一是貪墨修葺行宮款項之事,二是廣州霸市傷人之事。這兩件事都直指明王殿下,又一同出來,著實有些可疑。”
萬勰帝不置可否:“廣州的事,你怎么看。”
“廣州知府賀書升,歷年糾察并無不妥,為人剛直不阿,算是個良臣。”林楨文對這些地方官吏如數家珍,“只是這仲家在兩廣根基頗深,連朝野都對其有所耳聞。就算賀書升他想動,也未必能動得了。卻不知這一次,怎么就動了。”
“說下去。”
“就算有一條人命官司,按仲家的能耐,也應該能隨便拉出一個人來頂個罪。”
萬勰帝臉色卻并不見好:“杭州這頭,你那個侄女婿李常儒倒是盡職盡責。”
林楨文跪下稱:“承蒙圣恩不棄,才有這駑鈍之物的今日。”
“那也出了三條人命!”萬勰帝敲敲桌子。
“臣萬死。”林楨文并不知道那個在杭州當知府的侄女婿犯了何事,只能額頭頂地認罪。
“賀書升,”萬勰帝道:“過了年就去蜀中吧。這廣州他是待不得了。”
待林楨文退下,何吉安原本安排了軟輦,萬勰帝偏要在雪地里走走。
墻角下,陰影中,萬勰帝一抬手,何吉安帶著宮人們退下。
黑鴉鴉的雪墻之下,
“讓賀書升赴任前,再秘密進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