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軟禁在行宮的申小菱,不曾親眼目睹陳師傅的畫皮功夫。
默娘和蕭家的溝通,僅靠著一個小宮人傳遞消息。
“怎么說?”申小菱在院子里踮著腳尖來回地走。
默娘低聲回話:“讓我們小心明日的行宮宴會。”
這個提醒聊勝于無。申小菱撇撇嘴。
“小將軍夫人會來。”默娘補充道。
“夏蕓的身份參加這宴會是正合適不過的。”申小菱絲毫不覺得意外,寧妃要用趙丏,有家眷在側,更放心一些。
“大夫人也收到了請柬。”
舍近求遠?申小菱鎖緊了柳眉:“我在這兒,為何要去找大姐?”
人人都知道她二人是異姓姐妹,要用她掣肘并不合適。
申小菱拉著默娘進了屋,低語道:“讓大姐把照兒交給黑大爺看著吧,其他人她必然不放心。”
黑大爺?默娘不記得申府有這么一號人。
“黑大爺就是一個大爺,大姐的大爺。她最信賴的男人。”申小菱曖昧地擠了擠眼。
馬氏的丈夫多年前從軍,一直未歸,莫非在杭州城早已有了合意之人?
默娘將這口訊傳了出去,最終傳進了蕭伯鸞的耳朵里。
蕭伯鸞正忙著復制畫像。
陳師傅將長街的男尸模樣也畫了出來。這名男子三十出頭,極其普通的相貌,看不出什么特別。
寧妃用錢六爺的死,換來了眾人對陳師傅的信服,陳師傅再復原這名男尸的相貌,自然無人置喙。
但這無名氏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蕭伯鸞將申小菱的口訊轉給了閑人薛石隱。薛石隱順手將錢六爺和無名氏的畫像都各抽了一張收在包袱里。
整個府衙,最清閑的就是他了。官小一身輕。趁著傍晚天色昏暗,翻進了申家。
現在的申家,大部分的仆從已被洛巧玥遣散,留下了幾個忠心的伺候著。常清常靜收了放奴書,仍在申家不肯離去。
薛石隱大方地坐在申小菱的屋里,對著“黑大爺”老七說:“老四說,讓馬氏把孩子交給你。“
“很巧。”老七言簡意賅。
“巧?”
“今日洛巧玥點了香,說的也是此事。”自從申小菱離了申家,老七便不再守夜了。白日里洛巧玥竟從馬氏那里要來自己給馬氏的香,點燃了請自己去,也是拜托自己照顧照兒。
他一個死士,毀了容的大老爺們,怎么就被這主仆倆看上了,拉去照顧孩子呢?
想不通。
薛石隱笑出了聲:“既然馬氏信你,老四拜托你,你也就看一日。”
老七奇怪地看他,明日寧妃定然是要老四的命,他還這么悠然自得。
薛石隱從包袱里取出兩張人像,指著無名氏:“你可曾見過此人?”
老七仔細端詳了一番,道:“不曾。”
“此人必然與申家有某種聯系。”薛石隱道,“前日在靈隱寺,老四對我說寧妃有一石三鳥之計。”
一石三鳥?
“此計一是蕭伯鸞,他已是瀆職之罪。”薛石隱并不是在和老七對話,而是自言自語,“此計二,用的是鶴喙樓的毒液。”
“寧妃已知你的身份?”
“并不知曉。所以這第二鳥是鶴喙樓,并不是銀臺司的薛石隱。”薛石隱從小柜子里取出銷金獸,這妮子留在此處,就等著自己取的吧。
第三鳥一定是老四了。老七捏著畫像站了起來。
寧妃請馬氏去,一定和這畫像有關。
“屬下去讓馬氏看看這畫像。”老七道。
“不急。”這一次,薛石隱笑得毫無溫度,“是什么人不重要,都知道有關了,‘黑大爺’就更應該好好照顧人家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