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家里的米糧足足的,老氏也不小氣,燒了一大鍋加著糙米的白米飯。
倒不是不舍得全用白米飯,主要是怕家里的小孩子口不緊說出去惹了禍。
加了糙米后,哪怕是孩子們說突魯嘴了,也能說是為了慶祝福寶滿月,加了一把白米慶祝一下而已。
畢竟村里人誰都知道老氏的四兒子水喜是個有出息的,在縣政府里當干事,吃的是商品糧,每個月都有二十八斤白米供應糧。
水喜又是個孝順的,每個月都會給親娘送十斤的白米。
要不老氏哪來一個月十斤白米給老春花下奶?
至于孩子們傳出去吃的是幾乎全是白米的二米飯,聽到的人也不會相信,只會以為孩子們吹牛。
這年頭哪家有這么多白米飯給十幾口人霍霍?
自從水驚瀾出生那一場雨,地里不但莊稼都活了,連蔬菜也長勢特別好。
別的不說,絲瓜扁豆這種好活又不占地的賤菜爬得滿墻都是。后院幾隴地上也掛滿了黃瓜西紅杮,茄子這些菜。
家里還有去年曬的梅干菜,老氏拿出一把泡出一大盆,加在鹵肉湯里燒了滿滿一大鍋。
梅干菜把鹵肉里的肉油肉香都吸得飽飽的,本來干干的咸菜油亮亮的,香得讓人直流口水。
老氏盛了滿滿一大盆的梅干菜,上面鋪滿一層厚厚的豬頭肉,端到了桌上后,就聽到大家吸溜口水的聲音了。
再加上一根根碧綠碧綠的黃瓜,一個個火紅火紅的西紅杮,一盆紫得鮮艷的扁豆,等一碗碗的冒尖的二米飯盛到桌上后,大家的眼睛都直了。
別說三年饑荒時了,就算是豐年時過年也沒這么吃這么豐盛的菜。
“哎喲,媽呀,吃完這頓就算讓我去死我都愿意。”
陳盼弟的眼珠子都快粘在了菜上了,直搓著手,就等著水老頭下筷后就加入搶菜的行列。
“咳咳……”
老氏輕咳了一聲,引得眾人都看向了她。
她表情嚴肅的道:“知道這些都是誰帶來的么?”
陳盼弟搶著回答:“都是福寶帶來的。”
“對,對,對。都是福寶帶來的。”
眾人異口同聲,生怕說晚了不給吃。
“那知道以后要怎么對福寶了么?”
“要好好對福寶。”幾個小子想也不想的搶著回答。
水祿笑道:“娘這話不是多余說么?福寶也是我侄子,不對福寶好,我還能對誰好?”
老氏瞪了他一眼:“要對福寶比親生兒子都好才行。”
“行行行。”
水祿眼里全是肉,敷衍的應了聲。
反正他對自己的親兒子也就那么回事。比自己親兒子好就好唄。
水福老實,在他心里子侄都是一樣的。既然老娘說要對福寶多好些就多好些唄。要不是因為福寶滿月,野豬也不會不但送糧還把自己的肉也送上了不是么?
不得不說,老氏對水福還是洗腦很成功的。
陳盼弟則是連連保證:“娘,你放心,我一定對福寶比對寶豐還上心。”
這年頭誰給她肉吃,她就對誰好。
蔣玉低著頭悶聲不響,心里不禁有些發苦。在娘家娘家不喜歡她,在婆家婆家不把她當人,嫁個男人,男人也不管她的死活,男人對她不好,她也認了,可是親口聽到男人說疼別人的娃要超過自己的兒子,眼眶子就禁不住的酸了。
“老二家的?咋了,你是不是不愿意?”
蔣玉一抬頭,正好看到老氏凌厲的雙眼盯著她,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心里咯噔一下,連忙道:“不,不,我是看到這么多好吃的感動的,娘,你放心,我一定對福寶好。”
老氏這才點了點頭。
別看這個媳婦看著膽小,其實比陳盼弟那個二百五有主意多了。
要是不敲打敲打,指不定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來。
不是說蔫人出豹子么?
至于水壽初云兩人更別說了,親爹親媽還能不疼自己的親兒子?
就是兩口子的說話有點讓人惡心。
水壽抓著初云的手,溫柔似水:“云云,你真是太厲害了,居然生出福寶這么有福氣的孩子。”
初云含情脈脈與水壽對望:“不,壽壽,你才是最厲害的,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生出福寶這么可愛的寶寶呢?”
“不,都是你的功勞,你十月懷胎辛苦了。”
“不,都是你的功勞,這十個月你侍候我,你比我更累。”
“不,都是你的功勞,你用甘甜的**養大了福寶。”
“不,都是你的功勞,是你天天給我好吃的補出來的。”
“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