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沒吃藥。
第二天早上睡過頭了,又忘記吃藥。
只有這兩次,沒再有更多了。
“怎么了?”姚氏問。
顧嬌如實道:“你的脈象不太好,如果只忘了兩次,那應當不是藥物的問題,是受的刺激太大。”
姚氏其實也感覺到了,她的病明明已經快好了,可那天……她竟然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差點與顧承林同歸于盡。
要不是顧長卿奪了她的匕首,她已經殺了顧承林,然后自縊了。
說起來,匕首還在顧長卿手里,他知道自己的動機了,就不知為何他沒對自己發難……
姚氏一下子想了許多。
顧嬌看出她思慮比從前要重,對她道:“也或許是產生了抗藥性,我給你換兩種藥。”
姚氏道:“好。”
顧嬌許久沒開小藥箱了,最后一次開小藥箱還是在給那個男人縫合的時候,那時自己尚未及笄。
不過,她隱約記得小藥箱里是補了新的抑郁藥的。
顧嬌如今已不在姚氏面前刻意遮擋小藥箱了,姚氏偶爾看到里頭的東西覺著古怪,卻只當是自己見識少,沒懷疑過什么。
顧嬌將抑郁藥找出來,與姚氏說了服用方式:“以后再不能忘記吃藥了。”
姚氏搖頭道:“我不會了。”
當時在氣頭上,瘋得失去了理智,可后來清醒了她才感到一陣后怕,如果她真與顧承林同歸于盡了,她就將再也見不到她的一雙孩子了。
嬌嬌與琰兒也會和三兄弟一樣,成為沒有娘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那么對他們姐弟?
顧嬌陪姚氏說了會兒話,又親眼看著姚氏吃了藥,其中一種藥有安神的功效,姚氏沒多久便靠在藤椅上睡了過去。
顧嬌拿了毯子給她蓋好。
房嬤嬤聽到里頭沒了動靜,輕輕地推門而入,看了眼熟睡的姚氏,小聲問顧嬌道:“夫人睡了?”
顧嬌點頭,起身出了屋子。
房嬤嬤也跟出來,將屋門合上:“大小姐,夫人的情況怎么樣?”
顧嬌道:“她的病情反復了,變得和在山莊里差不多。”
房嬤嬤害怕道:“這么嚴重嗎?”
顧嬌道:“倒是沒一開始那么嚴重。”
房嬤嬤神色稍霽,哀嘆道:“夫人回來后,情緒其實就不大好,只是自己一直忍著,直到那日去碧水胡同,得知小公子被人欺負,夫人徹底爆發了,跑去三公子的院子大鬧一場……夫人還帶了匕首……夫人當時說‘大家都別活了,要死一起死’……奴婢真是嚇壞了,萬幸是沒出什么岔子,否則……”
顧嬌倒是不知還有這么一件事。
從房嬤嬤的描述來看,那一刻的姚氏是徹底失去理智的。
姚氏想教訓顧承林并不奇怪,可想殺了顧承林并與他同歸于盡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前者是來自母親的怒火,后者是抑郁癥患者的輕生。
姚氏穩定治療了這么久,只是斷兩次藥而已,不該如此的。
“夫人最近都吃了些什么?”顧嬌開始細細詢問姚氏的飲食。
房嬤嬤事無巨細地交代了:“……自從出了方嬤嬤的事后,奴婢就格外注意夫人的吃食了。”
“還有早上的飯菜嗎?拿給我看卡。”顧嬌說。
“有的!夫人胃口不怎么好,吃了一點就不吃了,都在碧紗櫥后擱著。”房嬤嬤去將姚氏的早飯端了過來。
顧嬌一一驗過。
房嬤嬤道:“有什么問題嗎?”
顧嬌搖頭:“沒有,帶我去夫人的臥房看看。”
“誒!”房嬤嬤將顧嬌帶去了姚氏的屋子,顧嬌將每個角落都檢查了,熏香、皂胰子、胭脂水粉也全都沒有放過。
“也都沒問題。”她說。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