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哭笑不得,將袖子與褲腿上收的邊放下來。
改好衣裳,她把一家人的衣裳都拿出來,看有沒有需要縫補的。
家里其他人的衣裳她是請繡娘做的,每月都有新衣裳,老太太與蕭六郎的衣裳耐穿,主要這倆人比較不好動,其余幾個的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從前都是顧嬌補的。
今天姚氏一看,差點笑岔氣。
她還以為她女兒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呢,原來也是個憨憨。
顧嬌剛給菜園子澆完水,來后院兒就見姚氏捧著一堆衣裳笑得發抖。
“怎么了?”她不解地問。
“哎喲~”姚氏眼淚都笑出來了,老半天才止住笑,問顧嬌道,“嬌嬌,你的針黹是和誰學的?”
顧嬌想了想:“無師自通?”
姚氏就知道。
不然誰會這么縫啊?
姚氏快被女兒逗死了,拍了拍一旁的凳子,示意顧嬌坐下,隨后拿著顧嬌縫補過的地方,道:“不用一針打一個結,也不要把線頭留在外面。像這樣……”
姚氏拆了重新縫了一遍給顧嬌看。
“唔。”顧嬌認真地想了想,“我還以為自己縫得很好呢。”
畢竟縫衣裳確實提高了她的手術縫合技能,她縫針都比從前快了。
母女倆說著話,顧琰與顧小順從書院回來了,今天不用去魯師傅那邊學藝。
二人不知顧嬌與姚氏都在家,打打鬧鬧,各自頂著一根雞毛進了院子。
顧小順在鄉下是有個小幫派的,那會兒他還是十里八鄉第一小惡霸,頭上的雞毛就是他們雞毛幫的象征。
之后被顧嬌送去了天香書院,看上去是改了,暗地里其實還是一竄天猴兒。
今天總算讓顧嬌逮了個正著。
“呃,姐。”顧小順唰的將頭頂的雞毛摘了下來,眼珠子動了動,將顧琰頭上的雞毛也摘下來。
倆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等候顧嬌的發落。
“嬌嬌呀!”
胡同里的張大嬸上門了,“我家灶屋后的院墻要塌了!”
“我去給您瞧瞧。”顧嬌看了眼家里的倆竄天猴,放下澆花的水桶,與張大嬸兒一道去了她家。
街坊鄰居第一次發現顧嬌能干是隔壁老祭酒的屋頂漏雨,顧嬌爬上去直接把屋頂翻修了,之后街坊們就都知道莊老太太家的侄孫媳婦兒能干了。
張大嬸兒家的院墻裂了,需要用泥漿修補。
古代沒有水泥,都是石灰砂漿與夯土。
石灰砂漿的穩定性不夠,遇上陰雨天容易受潮,夯土是比較好的選擇。
夯土的原材料是紅泥、粗砂以及石灰塊,石灰塊與粗砂姑爺爺家里還有,紅泥被小凈空用完了,他最近癡迷和小伙伴做房子,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上哪兒去弄。
張嬸兒給急壞了:“今、今天是不是修不了拉?我看它撐不到明天就得塌啦!”
院墻連著灶屋,一旦塌下來,在灶屋里做飯的人就危險了。
顧嬌想了想,對她道:“稍等一下。”
顧嬌回了自家宅子,去灶屋找出糯米,煮了一鍋糯米湯,然后將濃稠的糯米團倒入攪拌均勻的石灰砂漿中。
“姐,這是做什么呀?”顧小順好奇地問。
顧琰也蹲過來,巴巴兒地看著她:“為什么把米湯倒進去?”
顧嬌給二人一人遞了一根棒子,示意二人不停攪拌:“這是糯米砂漿,比夯土好用,用它來糊墻再合適不過了。”
夯土的過程其實是很辛苦的,需將三種原材料混合在一起后,要用工具一遍一遍捶打,捶打的次數越多,夯土才越結實。
糯米砂漿沒這么復雜,但結實度卻高很多,這是由于煮熟的糯米湯內含有支鏈淀粉的成分,是完美的天然粘合劑,夸張一點說,經由它粘合的石灰漿強度幾乎堪比前世的混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