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鵝黃色裙衫的信陽公主一臉溫柔地走了進來:“阿珩,你醒了!”
他怔怔地看著信陽公主,信陽公主在他床邊坐下,抬手摸了摸他額頭,納悶道:“怎么了?為何這般看著娘?你不認識娘了嗎?”
她著急上火,忙沖門外喊道,“御醫!快宣御醫!”
御醫來了,給他把了脈,又檢查了身子,對信陽公主道:“回殿下,小侯爺無礙,應當是受了驚嚇,所以才會這樣。”
信陽公主滿眼擔憂:“阿珩,阿珩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都說了讓你別去殿試,一個殿試有什么好去的?你要當官娘會幫你,你不用科舉!”
“殿試?”他愣愣地看著一屋子人,“殿試已經過了嗎?”
信陽公主道:“過了呀,你在殿試上與人起了沖突,不小心摔倒,已經昏迷了好些天了。”
沒有四年前的那場大火,他平安長到了現在。
“嬌嬌呢?”他問。
“嬌嬌是誰?”信陽公主問,“你就和琳瑯成親了,你可別是在外頭看上什么別的姑娘了,琳瑯會難過的。”
“嬌嬌。”他掀開被子走下地。
“我的腿……”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可以走動,沒有絲毫傷勢。
是的了,沒有大火,自然也沒有流落民間,沒有受傷。
信陽公主叫道:“你披件衣裳啊,外頭冷!”
他飛快地去了碧水胡同,他來到他與顧嬌的家中,然而他用力推開院門,里頭卻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他心底一沉。
他叩響了老祭酒的院門。
開門的卻不是老祭酒,而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他又去了趙大爺家:“趙大爺,是我,六郎!”
趙大爺與趙大嬸兒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誰呀?”
他又去了隔壁的隔壁:“張嬸,是我!我是六郎!”
張嬸滿臉莫名其妙。
他沒來過,沒人認識他。
他只覺渾身都冷透了。
他想起了醫館,他火急火燎地奔過去。
妙手堂還在,可妙手堂的人也全都不認識他了。
終于,他在大堂中見到了那道熟悉的小身影。
他快步朝她走過去,正要喚他一聲嬌嬌,她卻用極為陌生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對一旁的大夫說:“來病人了,你接待一下。”
她從他面前走過,一次也沒有回頭。
他心底突然涌上一陣難以言說的憋悶,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掐住了他的心口。
這種感覺著實算不上好受,他硬生生醒過來了。
隨后就發現那才是一場夢。
他沒回侯府,他還在碧水胡同的家中,身邊是打著小呼嚕的小凈空,小凈空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只小腳腳搭在他心口。
難怪他夢里這么難受,是被這小東西用腳壓的吧?
蕭六郎將小家伙的小腳腳拿開。
后半夜,他沒再入睡。
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顧嬌不再認識他時那股心口被掐住的感覺。
這種感覺陌生而不受控制,想壓下去都不行。
翌日,顧嬌早起時蕭六郎已經不在了。
小凈空睡得香甜,完全不知壞姐夫是幾時走掉的。
劉全聽到這邊的動靜,過來敲了敲院門:“嬌娘,是我。”
顧嬌給他開了門:“劉叔,這么早。”
劉全笑道:“六郎來找過我,說他有事先出去,一會兒我來送顧琰他們上學。早飯我也做好了,這就給拿過來。”
哦,人不見了,家里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顧嬌沒多想:“多謝。”
其實她送也可以,不過劉全會駕車,三個小男子漢可以坐馬車去上學。
他們去上學后,顧嬌去了醫館。
今天又有兩名危重患者出院,可喜可賀的一天。
然后一大早沒看見蕭六郎,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卻說另一邊,顧侯爺也打算出門了。
自打姚氏搬去碧水胡同后便不肯再搬回來,有顧嬌攔著,他是打也打不過,搶也搶不過,姚氏從前還算聽他的,自打有了顧嬌,他感覺自己在姚氏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下降了。
這么下去可不行。
他得單獨去找姚氏。
他是算準了顧嬌去醫館的時辰的,只不過這個時辰他也得去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