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顧嬌沒有意見,生意上的事她是全心信任二東家的。
不得不說,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十分不錯。
二東家笑道:“那我去安排了,你記得把這幾個日子空出來!”
“嗯。”顧嬌點頭應下。
“行,你去忙,哎呀!”二東家忽然看著顧嬌的袖口大叫起來,“你受傷了!”
他這一聲叫得極大,整個大堂都聽見了,剛下馬車的魏公公也聽見了。
“怎么了怎么了?誰受傷了?顧姑娘受傷了嗎?”魏公公焦急得一路小跑入內,來到顧嬌的身旁。
顧嬌抬起被二東家看著的那截袖口,上面的確有幾滴血跡,不過她并沒有受傷,應當是收拾那幫小混混時不小心把對方的血蹭到自己衣服上了。
“不是我的。”顧嬌說。
“那這血是怎么回事啊?”魏公公指著她的衣袖,擔憂地問。
顧嬌哦了一聲:“方才碰到幾個小混混,教訓了一下。”
魏公公不放心,拉過顧嬌的手腕,用身子擋住其余人的視線,將她的袖子捋起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確認沒有傷口,也沒有淤青,魏公公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他給顧嬌把袖子拉好,他是閹人,無太多男女之防,不過大庭廣眾的,他還是不希望顧嬌的手臂被旁人看去了。
“魏公公,你怎么過來了?”顧嬌問。
魏公公道:“是陛下讓奴才過來的,先前在宮里陛下心情不大好,沒搭理顧姑娘,事后陛下緩過神來,心里過意不去,吩咐御膳房做了幾樣顧姑娘愛吃的點心。”
說的是早上的事。
皇帝誤會靜太妃推了魏公公,心中惱怒,心情復雜,轉身進了書房。
中了黑藥后只是對那個人的記憶會慢慢只剩下不好的一面,對旁人的記憶卻并不會有什么改變,顧嬌依舊是皇帝器重的小神醫。
顧嬌收下了點心,魏公公回宮復命,順便與皇帝說了顧嬌遇襲的事情:“……是幾個小混混,顧姑娘沒受傷。”
這種程度的小混混大概率上應該就是京城的地痞流氓,不大可能是某個大人物派去行刺顧嬌的黑手。
畢竟太菜了,根本就對顧嬌造不成任何傷害。
然而皇帝也不知怎么了,他的腦海里忽然就有一道身影揮之不去。
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他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但他越是這么想,那個念頭便越是在他心底無限放大。
最后,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對這個猜測深信不疑了。
他將手頭的折子啪的放在桌上,冰冷著臉去了庵堂。
此時正值傍晚,各大宮殿都開始用膳,庵堂也到了晚飯的時辰,小廚房的煙囪里飄出裊裊青煙,在亭臺樓閣間倒是頗添了幾分民間的煙火氣。
夕陽西下,本該是極為溫馨的一幕。
可皇帝的心一片寒涼。
“陛下?”正在庭院灑掃的小尼姑惠安看見皇帝,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她放下掃帚上前行禮。
皇帝卻看也沒看她一眼便神色冰冷地去了靜太妃的小佛堂。
靜太妃不在佛堂,而在隔壁的禪房。
她跽坐在擦得光亮的木地板上,面前是一方小案,案桌上擺著幾個瓶瓶罐罐與幾樣新鮮的食材。
她正拿著一根杵臼在懷中抱著的小罐子里捯著什么,她左手的拇指上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看得出很賣力地在做這件事。
蔡嬤嬤守在她身旁,給她打下手。
忽然一道沉悶的腳步聲傳來,蔡嬤嬤削芋頭的動作一頓,她看了眼身旁的靜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