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朕起來……”皇帝怔怔地將胳膊遞給魏公公。
魏公公抹了淚,將皇帝從地上扶了起來:“陛下……”
皇帝如同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神情呆滯地轉過身:“回華清宮……”
皇帝與魏公公離開后不久,恭房附近的假山后,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出來。
二人都穿著小太監的衣裳,只是個子比尋常太監欣長挺拔。
太監之一的蕭六郎開口了:“你亂改臺詞。”
太監之二的顧承風撇嘴兒:“我哪兒有?都是照你給的詞兒念的!”
蕭六郎看了眼顧承風手中的臺詞小本本,面無表情地說道:“上面沒寫小瘸子。”
顧承風:“……咳,我那是臨場發揮,效果更獨特!”
蕭六郎:“扣你一瓶生發劑。”
顧承風:“?!”
過分了啊!
他答應來給他假扮女聲容易嗎?還一人份分飾兩角!那丫頭讓他學女聲他都沒心軟的,這小子的心怎么比那丫頭還黑呀!
不對,那丫頭是真黑,這小子是白切黑!
看著單純無害,肚子里的壞水比誰都多!
蕭六郎淡道:“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回去照顧嬌嬌了。”
顧承風炸毛得不要不要的:“她用你照顧嗎?又不是真受傷了!活蹦亂跳的,還能上樹捉麻雀!”
……
皇帝回到華清宮后便倒下了,不是暈倒,是心力交瘁無力支撐身體,他躺在寬敞的龍床上,臉上寫滿了掙扎與絕望。
有些事早一點、晚一點,效果都不會是這樣,這個節點剛剛好,對莊太后的黑藥藥效在消散,而對靜太妃的黑藥藥效在逐漸擴大。
蕭六郎算準了皇帝所能接受的程度,從最簡單、最容易信服的事切入,再以最震驚、最痛徹的真相結束。
如同一把刀子將皇帝的心臟劃開,連同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一并順著鮮血流了出來。
當然了,皇帝畢竟是皇帝,雖不如先帝那么多疑,可到底是一國之君,不會只憑幾句話便定了一個人的罪。
蕭六郎的話里透露幾個十分重要的信息——刺殺,龍影衛,下藥,燕國藥師。
龍影衛是徹頭徹尾的殺人工具,沒有正常人的思想,無法從他們口中了解到任何真相,但那么多個真相里,只要證實了一個,便會讓人相信所有的。
“宣宣平侯。”皇帝說。
“陛下,宣平侯去酆都山探望信陽公主了,您忘了嗎?”魏公公說道。
宣平侯是朝廷重臣,偶爾出京一日游沒什么,真走遠了還是得向朝廷報備的。
“朕確實忘了……”皇帝感覺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他按住疼痛的腦袋,對魏公公道,“那就宣顧潮。”
魏公公應下:“是。”
“等等。”皇帝叫住他。
魏公公欠了欠身:“陛下還有什么吩咐?”
皇帝欲言又止,擺手:“算了,先宣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