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聲道:“你為何打暈朕?朕還以為你要弒君呢!”
信陽公主如實道:“我誤會陛下了,以為陛下要包庇寧安。”
“朕、朕包庇她?”皇帝氣不打一處來,他幾時說了要包庇寧安的話?
皇帝冷冷地瞪了信陽公主一眼,平日里總像他皇姐,少有這么像個皇妹的時候。
這感覺還怪不錯。
皇帝清了清嗓子:“你今日入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問朕?”
我沒有。
信陽公主看了額頭腫成豬頭的皇帝一眼。
算了,我可以有。
信陽公主絞盡腦汁地想了想,問道:“寧安公主為什么要行刺陛下?”
皇帝道:“朕看見了那封認罪書,知道仙樂居的事是她所為。”
信陽公主似是而非地看了皇帝一眼:“陛下信了?”
皇帝輕咳一聲,道:“朕原本不信的,可她突然撞柱自殺以證清白,那場景讓朕記起了一件早已被遺忘的事情。那是許多年前了,你與寧安都尚未出嫁,先帝病重,朕去探望先帝,發現竟然有兩個寧安在那里!一個寧安推到了另一個寧安,導致她額頭受了重傷,流了許多許多的血,就和……就和在那日在御書房一樣……”
“兩個寧安?”信陽公主柳眉一蹙。
皇帝的神色變得復雜起來:“那是朕第一次見到兩個寧安。朕當時嚇壞了,還當是見了鬼,就在那時,靜太妃出現了。靜太妃將朕帶回了寢宮,讓朕不要將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朕問靜太妃是怎么一回事,為何有兩個寧安?如果不告訴朕真相,朕這就去找父皇。靜太妃告訴朕,寧安有個妹妹,只可惜生下來沒了氣息,她以為是死胎,擔心會惹來父皇不快,便讓產婆悄悄地帶出宮埋了。可就在帶出宮的路上,那孩子竟然又活了。已經宣布了只有一個孩子,再接回來就得捅出她把‘死胎’拿出去埋掉的事,父皇勢必會動怒,于是她只能將孩子悄悄地養在宮外。”
“陛下不會信了吧?”這種橋段一聽就是假的。
皇帝色厲內荏地兇道:“朕、朕、朕當然不信了!”
信陽公主撇嘴兒。
你就是信了。
“推人的那個寧安是妹妹?”信陽公主問。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皇帝詫異地看向信陽公主。
信陽公主沒說傻子都能猜到,如果這世上有個善良的寧安,有個惡魔寧安,那么從小陪著他們一起長大的寧安一定是那個善良的寧安。
“之后呢?”信陽公主看向皇帝。
“之后,靜太妃哀求朕替她保守秘密。”言及此處,皇帝頓住。
信陽公主替他說道:“但是陛下與太后親近,宛若親母子,陛下一定會告訴太后。”
皇帝沒有否認。
他很清楚自己的性子,就算答應靜太妃對誰都不說,可事后也一定會告訴母后。
“太后肯定不會相信靜太妃編造的故事,她會察覺到事情有詭異。”信陽公主結合前面發生的事,說道,“所以……靜太妃才著急讓陛下與太后決裂,但又怕決裂得不夠徹底,于是又給陛下服下白藥,讓陛下對自己言聽計從,在白藥的作用下,陛下順理成章地遺忘了一切可能會影響你們母子感情的事。”
皇帝嘆息著點點頭:“沒錯。”
信陽公主頓悟:“這就全都說得過去了。”
皇帝接著道:“御書房那一撞弄巧成拙,反倒讓朕記起了在先帝寢宮看到的事,朕當下斷定她是另一個寧安,她不是那個陪著朕長大的寧安!”
原來是這樣,她就說區區一封認罪書怎么就把陛下與寧安的關系給調撥了。
信陽公主正色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她?”
皇帝嚴肅地說道:“她又不是寧安,朕不會姑息她。”
這還差不多。
信陽緩緩起身:“時辰不早了,信陽告退了。”
“信陽。”皇帝忽然叫住信陽公主。
“嗯?”信陽公主不解地朝皇帝看來。
皇帝猶豫了一下,艱澀地開口道:“你說……寧安還活著嗎?”
信陽公主沒有說話,微微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