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笙無奈一笑:“沒辦法,誰讓和某人打賭打輸了呢?愿賭服輸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顧嬌道:“原來你記得。”
柳一笙拿出了錦囊里的三朵簪花:“一直都記得,只是文嬤嬤身體不好,我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
顧嬌點點頭。
像是他會做的事。
想到什么,柳一笙正色道:“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我只是出去讀書而已,封侯拜相這種好事不會落在我頭上的。”
顧嬌沒反駁。
柳一笙將三朵簪花一一收好:“在走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顧嬌道:“你說。”
柳一笙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問道:“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真的只是因為我是醫館的病人嗎?”
“不是。”顧嬌說。
柳一笙眼睛一亮:“那是……”
顧嬌彎了彎唇角:“你已經問了一個問題了。”
柳一笙噎住,半晌才苦澀一笑:“也是。”
顧嬌看見豎在箱籠上的一管竹笛:“你喜歡吹笛子啊?”
柳一笙溫聲道:“喜歡。”
顧嬌哦了一聲,又道:“什么時候走?”
柳一笙道:“一個時辰后出發,我身份特殊,人多的時候不便出城。”
顧嬌點點頭,看了看他:“馬車備好了嗎?”
柳一笙笑道:“備好了。”
顧嬌道:“那我去把元棠的東西拿給你。”
柳一笙張了張嘴:“不用特地跑一趟,我讓阿奴和你去拿。”
“好。”
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在京城生活了二十二年的柳一笙終于鼓足勇氣坐上了離開的馬車。
他是不被允許離開京城的,他花了點銀子,使了點手段。
他出的是西城門。
他也不知此去還能否再回來,但他必須要去。
路過鳳凰亭時,他忽然聽見一陣悠揚若天籟的古琴聲。
柳一笙只覺心口一震。
他唰的拽緊了馬車的簾子,在即將一把掀開時又突然頓住。
阿奴扭過頭,用手勢比劃,問他是不是要下車?
他望了望琴聲傳來的方向,眸中閃過猶豫,卻搖了搖頭,道:“讓馬車慢點走。”
阿奴放緩了車速。
琴聲幽幽傳來,如九天之音,就山溪之鳴。
他生平從未聽過如此悠揚婉轉的琴音,宮廷樂師也奏不出她的萬一。
柳一笙緩緩拿出了手中的竹笛,放在唇邊,追上了她的琴音。
她在為他送行。
一曲驚鴻送知己。
她謝他前世埋骨之情,他謝她今世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