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顧嬌問。
玉芽兒沒說話,只是為難地往自家院子的前門方向望了望。
顧嬌適才便聽見了馬車的聲音,她沒太在意,但瞧玉芽兒的動靜似乎來了什么不速之客。
“好,我去看看。”顧嬌把掃帚放下。
玉芽兒道:“一會兒我來掃,我快洗完了!”
顧嬌嗯了一聲,去了自家堂屋,然后她就看見許久未見的顧瑾瑜。
顧瑾瑜前段日子安心在府上待嫁,幾乎沒再出過門。
前不久莊家被抄了家,除了安郡王全族被流放,顧瑾瑜與安郡王的婚事也受到了影響。
“你是來找莊玉恒的?”顧嬌問。
“莊……”顧瑾瑜驚訝顧嬌對安郡王的稱呼,但到底沒說什么,低聲道,“我是來找姐姐的。”
她憔悴了不少,臉頰都瘦了。
想來并不奇怪,這門親事來得就不光彩,之后昭國戰亂頻發,婚期一推再推,而今她的未婚夫又出了這種事,她不憔悴才是怪了。
“找我做什么?”顧嬌淡淡地問。
“我能進屋與姐姐說話嗎?”顧瑾瑜尷尬地站在門口問。
顧嬌轉身,在堂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顧瑾瑜與顧嬌隔了一張桌子,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她一開口,眼淚便涌了上來:“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
顧嬌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我原諒你什么?”
顧瑾瑜捏緊了帕子哽咽道:“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自量力,總和姐姐作對,也不該仗著父親寵我,就故作姿態。還請姐姐看在顧家三房爹娘的份兒上再給我最后一次改過的機會。”
顧嬌煩躁地皺了皺眉:“說人話。”
顧瑾瑜含淚說道:“父親想退了我與安郡王的親事……父親的性子想必姐姐也了解,他當初也反對過你與姐夫的親事。姐姐,你幫幫我,我不想退親!我的清白都是莊玉恒的了,我不能再嫁給旁人了!”
顧嬌問道:“莊玉恒如今一無所有了,你也執意要嫁給他?”
顧瑾瑜篤定地說道:“是。我如今不知他身在何處,但姐夫與他曾是同僚,想必有法子聯絡到他,我希望姐姐能幫我帶一句話,若是父親來找他,請他千萬不要答應父親退親!”
顧嬌用眼神瞅了瞅,說道:“莊玉恒就在隔壁,這些話你自己去和他說。”
顧瑾瑜一臉驚訝地去了隔壁。
安郡王正在收拾行李,聽說顧瑾瑜來找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堂屋見了她。
“郡王!”顧瑾瑜見到他,相思之苦漫上心扉,眼眶再一次紅了。
安郡王恪守禮儀地與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客套地說道:“顧小姐來找我有什么事?”
顧瑾瑜將方才與顧嬌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安郡王垂眸嘆了口氣:“承蒙顧小姐不棄,我感激不盡,不過,顧小姐當真要嫁給我嗎?”
顧瑾瑜受傷地看著他:“你在懷疑我?我若不是真心嫁你,又怎會讓你不要答應我父親的退親?”
安郡王解釋道:“不是懷疑你,是我擔心會委屈了顧小姐。我要離開京城了,去的地方遠在千里之外,這輩子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顧瑾瑜疑惑不解地問道:“你……要去哪里?”
安郡王如實道:“邊塞,我家人被流放到了那邊。”
顧瑾瑜臉色一變:“可是你沒有被流放啊!”
安郡王平靜地說道:“我放心不下他們。”
他們之中相當一部分人是罪有應得,但也有無辜者,譬如家中的兩個妹妹,她們從未參與過祖父的野心。
安郡王接著道:“我已經向內閣提交了辭呈,也奏請陛下免去我郡王之位。所以,如果你真要嫁我,日后就只能隨我去邊塞……做一個庶人。”
他說著,定定地看著顧瑾瑜,“顧小姐,你還愿意接納這門親事嗎?”
顧瑾瑜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