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睡著了,誰都不許吵。
弟弟睡著了,殘忍掐醒。
顧承風在椅子上幽幽轉醒,此時的他并不知自己的全臉都豎著一條棍印,左右臉涇渭分明。
他一眼看見如高山一般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大哥,鼻子忽然就酸了。
好委屈,剛見面大哥就打他。
顧長卿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道:“你這段日子是不是疏于習武?為何一招也接不住?”
顧承風愣了愣,抬起頭定定看著大哥嚴肅的臉。
原來大哥不是沒有認出他,也不不是在打他,是在試探他的武功,大哥一直將他的武功記在心上。
他誤會大哥了!
“大哥!”
顧長卿嚴厲地說道:“以后每日早起半個時辰習武。”
“是!大哥!”
顧長卿轉過身去,暗松一口氣。
……
顧嬌是在暮色四合時分醒來的,這一覺睡得極好,她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她坐起來伸了伸懶腰,然后就發現了三件事。
一,顧長卿來了。
二,屋子里好濃的面香。
三——
顧嬌古怪地看向坐在顧長卿身邊的顧承風:“咦?你怎么成了豬頭?”
顧承風搖手一指:“那個才是豬頭!我不是!”
顧嬌順著顧承風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墻邊的地上坐著一個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的男人。
從鼻青臉腫的程度來看,此人的確更勝一籌。
這是由于王緒叫的聲音更大,顧長卿下手更狠。
“他是誰?”顧嬌問。
“王緒。”蕭珩說。
“你先吃面,慢慢和你說。”顧長卿對顧嬌說。
顧嬌哦了一聲,起身來到顧長卿身邊坐下。
用面條讓妹妹坐在自己身邊,可以說是非常心機了。
顧嬌看了看身邊的顧長卿,又看看對面的蕭珩與顧承風:“你們都在這里,凈空呢?”
這個時辰,凈空該放學了。
蕭珩道:“接過來了,到花園找小郡主玩去了。”
原計劃是顧承風去接,接了便送去楊柳巷住幾日,有南師娘與魯師父照看,想來不會出什么事。
誰料顧承風被一棒子敲成小豬頭,蕭珩不得已更改了計劃,帶上小郡主去把她的小玩伴接來了。
“趁熱吃。”顧長卿說,“不然一會兒面要坨了。”
顧嬌看著碗里熱氣騰騰的面,沒問這究竟是面條還是面皮,只是感慨了一句:“剛醒就有吃的,正好。”
顧承風與蕭珩齊齊打了個飽嗝。
是,你是真好。
我們以及廚房的幾個國師殿弟子全都快撐死了。
顧長卿為了提升廚藝,搟了一波又一波,下了一碗又一碗,這一碗是剛出鍋的。
萬幸的是顧長卿的廚藝比蕭六郎還是要強上那么一點,除了賣相難看,味道算不上是黑暗料理。
顧嬌中午就沒吃東西,下了手術臺倒頭便睡,這會兒還真餓了。
顧嬌道:“面片還挺有嚼勁的。”
顧長卿:……我做的是陽春面,面條。
顧長卿是守著顧嬌時聽到她夢囈了一句陽春面,而國師殿的廚子又做不出地道的昭國陽春面,他才決定親自給妹妹下廚。
顧嬌吃面的功夫,顧承風將韓老爺子見王緒的事與顧嬌再說了一遍:“……總之就是這樣,王緒是目前唯一能夠辨認皇長孫的人,除了前太女。”
顧嬌吸溜了一口面條:“唔,這樣啊。”
話音剛落,王緒醒了。
他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被綁了,他一臉懵逼地看著屋子里的人,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剛剛還只有皇長孫,這會兒怎么……全是人?
他的目光在蕭珩與顧長卿的身上來回打量,終于意識到那個搟面的男子不是“皇長孫”,而是眼前之人。
他就說呢,皇長孫的背幾時這么寬闊了?
“你們是誰?”他警惕地問。
顧嬌端著面條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一邊吸溜一邊說:“你就是那個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