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阻止黑風王。
黑風王在加速。
她隨手抹掉嘴角溢出來的血,抓緊了韁繩,夾緊馬腹,站在馬鐙上微微騰空身體。
黑風王渾身的肌理一緊,縱身一躍!
幾乎是同一時刻,黑魔馬與死士也趕到了。
“橋斷了!橋斷了!別過去!”韓家侍衛大聲驚叫!
死士猛地勒緊韁繩,與黑魔馬在懸崖邊上一個急轉身剎住了車。
之所以能剎住,一是死士的制止,二也是黑魔馬趨避危險的本能。
黑魔馬往后退了幾步。
這是連黑魔馬都無法跨越的距離。
眾人不敢往下看了。
黑風王和那個騎兵要墜落懸崖了。
“啊——”一個侍衛驚叫,“你們看!它、它、它——”
它跨過去了!
它超越了自己的本能,戰勝了對懸崖的恐懼,跨越了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匹戰馬能夠挑戰的距離!
它是當之無愧的黑風之王!
橋兩頭的侍衛齊齊看呆了,一時間忘了反應,乃至于黑風王就那么馱著顧嬌從幾個韓家侍衛的面前順順利利地奔了過去。
“啊!他們逃走了!”一名被撞飛的侍衛捂住疼痛的胸口說。
奈何沒有一個人動身去追。
少年毫無保留的信任,黑風王義無反顧的拼搏,讓他們看見了戰場上最寶貴的東西。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只覺心頭都被灑上了熱血。
他們不想追了。
至少這一刻不想。
……
韓五爺所料不錯,顧嬌用來擊敗他的三招是幾乎以全部力量為代價的,她從未在任何一次戰斗中使用過如此透支的打法。
可就算這樣她也沒能把韓辭殺死。
韓辭太強了。
鮮血源源不斷地涌上喉頭,從她的嘴角溢出。
起先她還能努力咽下去,到后面連壓下喉頭腥甜的力氣都沒了,鮮血流了黑風王滿背。
她憑著一股執念堅持著。
黑風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正常的馬兒全速奔襲二三十里就得歇一歇,騎兵急行進速度每日不過七八十里。
若是強行軍,可過百里,但那也是會歇息的。
只有在跑死馬的情況下才會日夜兼程數百里。
二百里。
二百五十里。
二百六十里。
……
黑風王一次次逼近自己的極限,一次次累得想要倒下,卻又一次次咬牙堅挺過來。
天亮時分,大雨停歇。
東邊第一縷晨曦穿透薄薄的云層,掠過山巒之巔,照射在空曠靜謐的營地之上。
每日,將士們都是被軍中戰鼓敲醒。
然而今日他們卻是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
他們還當是有敵襲,來到營地門口一瞧,看到的卻是一匹通體黝黑的戰馬以及一名蒙著眼的少年。
一人一馬踏日而來,帶著千軍萬馬之勢,整片山河都為之震動!
顧嬌成功將竹筒交到了守備左副將的手中。
守備副將看著雙眼被蒙住的少年,忍不住拿手對著少年晃了晃。
少年沒有反應。
守備副將都驚呆了。
他原來看不見的嗎?
那他是怎么狂奔了三百里來到這里的?
守備左副將正要問問顧嬌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就見一人一馬齊齊虛脫倒在了地上。
守備左副將狠狠一驚:“來人!傳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