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一條寬闊的河面,河面盡頭是一座高達百尺的瀑布。
越靠近瀑布的地方,河面越窄,河水越淺,也越容易穿過。
只不過,今日的河流有些湍急,若是一不留神可能會被水流沖下去。
“老大。”顧嬌拽了拽韁繩,“能過去嗎?”
黑風王往后退了幾步,渾身的肌理陡然繃緊,撲通跳下水。
此時的水并不深,剛沒過它的膝蓋,它沉穩沉著地走了過去。
其余黑風騎也下餃子似的陸陸續續地跳進河里,在騎兵的安撫下有驚無險地淌過了湍急的河流。
只是誰也沒料到的是,輪到最后幾匹小黑風騎水流突然變得越發湍急,一個大浪打過來,一匹拖著糧草的小黑風騎被沖了下去。
黑風王嗖的奔了出去,一口咬住它的韁繩!
黑風王竭力頂住湍急的河流,用盡全力將小黑風騎一點一點地拉了上來。
兩匹馬都上了岸,所有人長松一口氣。
小黑風騎的命雖是保住了,然而它背上的糧草掉下去了,它沮喪地低下頭。
黑風王用濕漉漉的腦袋蹭了蹭它,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撫。
大軍繼續前行。
這個小插曲并沒給大軍帶來太大的影響,除了那匹小黑風騎。
失去糧草的它沒精打采地跟在隊伍的最后方,一直到顧嬌將自己沿途采來的藥草放在了它的馬背上,它才重新振作了起來!
上山用了兩日,下山則快多了。
他們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便成功抵達了山腳。
沐輕塵嘆為觀止:“還真只用了三天。”
趕路對體力的消耗是極大的,所有將士與戰馬都很疲憊,但他們只有一天的時間可以修整,明日一過,就得準備攻城。
夜半時分。
顧嬌派出去的黑風騎斥候回來了,這會兒顧嬌正坐在一棵大樹下,與六大指揮使商議攻城的計劃,沐輕塵也在。
“說。”顧嬌看著探子道。
斥候拱手道:“回統帥的話,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顧嬌手里拿著一根畫輿圖的樹枝,看了他一眼,說道:“先講壞的。”
斥候說道:“壞消息是咱們又有三座城池失守了,其中有兩座是主動投靠韓家與南宮家,另外一座城池是被晉國大軍打下來的。”
顧嬌的樹枝在燕門關上劃了一下:“晉國大軍入境了,這么說,天山關徹底失守了。”
斥候痛心道:“是。”
“好消息呢?”顧嬌問。
斥候道:“好消息是曲陽城糧草不多了,有兩個縣城在為曲陽城運送糧草,預計明晚到達曲陽城的北門與東門。”
他們正在為如何攻打曲陽城發愁,畢竟曲陽城城墻堅固,易守難攻,加上他們是騎兵先行,沒有步兵攻城的戰車輜重,這讓破開城門從一般難度變成了地獄級難度。
斥候打聽回來的消息確實是及時雨。
程富貴說道:“可以劫他們的糧草。沒了糧草,他們只能困在城里餓肚子,一定會出來奪回糧草,那便是我們的時機。”
顧嬌點點頭:“嗯,是這個道理。”
但如果糧草明晚抵達,就意味著他們的進攻計劃必須提前。
一個時辰后,斥候又去查探了一次糧草的行蹤,帶回來卻是他們連夜運送糧草的消息。
這意味著兩個信號。
一,曲陽城的糧草十分告急,一天都撐不下去了。
二,他們最晚明日中午就能抵達曲陽。
進攻的計劃得再提前半日!
這對趕了連續趕了十幾日,尤其還翻山越嶺了三日的黑風騎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對方兵力多少?”顧嬌問。
斥候道:“都是五千。”
顧嬌若有所思道:“看來他們知道朝廷大軍要來了,防備著有人劫糧草。”
她手頭的五萬黑風騎是算上了輜重與戰馬的,實際作戰騎兵是兩萬。
對方有一萬兵力,聽上去問題不大。
關鍵是,搶走糧草只是第一步,為了奪回糧草而從城內殺出來的南宮大軍才是重頭戲。
那可是八萬大軍!
他們要在體力并未恢復的情況下接連作戰,以兩萬兵力對抗近十萬大軍,這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斥候擔憂地問道:“大人,咱們……打嗎?”
顧嬌捏緊了拳頭,眸光一凜:“打!傳令下去,今夜好生休整,明日不必早起,午后——隨我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