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信陽公主笑著問,假裝沒看見他的強咽。
“好吃。”上官慶說,“比燕國菜合我胃口。”
信陽公主溫柔一笑:“好吃也不能多吃,大晚上的,吃多了容易積食。”
上官慶的筷子頓了頓,鼻尖一酸,心頭涌上什么,面上卻不動聲色,哼哼道:“好嘛,少吃點就少吃點。”
早已吃不下了。
每一口都是煎熬。
蕭珩看看他,又看看信陽公主,開口對上官慶說道:“你方才吃了那么多糖葫蘆,還有肚子嗎?別撐壞了。”
信陽公主忙道:“你吃了糖葫蘆怎么不早說?那快別吃了。”
“哦。”上官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放下了筷子。
蕭珩說道:“哥哥……還要回燕國的。”
信陽公主埋在寬袖下的手一緊,用了極大的努力才克制住抱頭痛哭的沖動。
她看向兄弟二人,面上微微一驚:“是嗎?慶兒不留在昭國?”
蕭珩暗嘆一聲,陪他倆繼續演戲:“我和哥哥商議過了,我們的身份不必換回來。”
信陽公主脹痛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笑了笑,說:“什么時候動身?”
蕭珩說道:“邊關在打仗,燕國國君又剛中過風,朝中無人主持大局,哥哥得盡快回去。可能就這兩日了吧?”
信陽公主的右手夾著菜,左手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
她依依不舍地看向上官慶,眼眶不自覺地泛紅:“那你還會回來看娘嗎?”
上官慶笑著說道:“當然會了,對叭,弟弟?”
蕭珩:“嗯。”
我會扮成你,回來探望娘親。
信陽公主的眼淚吧嗒一聲掉了下來。
上官慶隱忍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信陽公主抹了淚,紅腫著眼眸道:“沒想到你才回來就要走,娘去給你收拾東西。玉瑾!”
“誒。”
玉瑾打了簾子入內,將信陽公主自椅子上扶起來。
信陽公主出了偏廳,走過長長的回廊。
轉過彎后,她終于再也忍不住,在漫天的風雪中,雙手捂住臉,渾身顫抖地哭了起來。
……
屋內,蕭珩無奈地看向上官慶:“娘看出來了。”
上官慶低聲道:“我知道。”
蕭珩問道:“那你還要走嗎?”
上官慶的神色很平靜,他走的每一步都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從一開始就做好的決定:“我不能死在她面前,我希望她記住我……是我活著的樣子。”
“是一個鮮活的兒子。”
“而不是一具在她懷中再也無法喚醒的尸體。”
“那將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