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簾子被卷起來了,后門大敞著,穿堂風徐徐吹過,略有些涼意。
“你來了。”國師說。
“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顧嬌放下小背簍,自里頭拿出一個錦盒,打開后是幾朵風干的紫草花以及兩株風干的紫草,“果子沒了,都送去給上官慶了。”
原本她是留了一點做研究的,后面昭國那邊來信,說紫草果有用,但需長期服用,她便將剩余的小半瓶果子也送回了昭國。
國師大人的目光落在風干的植物上,疑惑地咦了一聲:“這些花是……”
顧嬌道:“紫草花,沒想到紫草還能開花對不對?我原先也不知道,是上官慶的父親去了一趟暗夜島,才發現紫草不僅能開花,而且能結果。它的果實能紫草毒,也能解上官慶身上的奇毒,至于說還能解多少其余的毒,我就不清楚,沒試驗過。”
國師大人一臉頓悟:“原來是這樣。”
顧嬌對紫草的了解全來自于宣平侯的手札,真是難為他了,從前大字不識一個,如今已能書寫不少。
她接著道:“紫草根莖的毒性最烈,花的毒性次之。紫草是生命力極為頑強的植物,在哪里都能生長,但只有在極寒之地才能開花結果。”
國師大人問道:“是在暗夜島尋找到的紫草?”
顧嬌嗯了一聲:“沒錯,就是暗夜門所在的島嶼,暗夜門內有許多,滿山坡全是!據暗夜門少門主透露,紫草本是暗夜島之物,六國之中的紫草都是從島上偷去的。只可惜,他們偷走的紫草結不出果子來,全變成了毒藥。”
“這是一個重大發現。”國師大人拿起一朵風干的紫草花,仔細觀察。
“你是又占卜了嗎?”顧嬌看著他蒼老了十多歲的面容,道出了心中疑惑。
“稍稍占了一下,沒什么。”他不愿多提,說回了紫草的話題,“我這里也有一個發現。”
“哦?”顧嬌歪頭看著他。
國師大人將手中的干紫草花放回了盒子里,正色說道:“音音的娘懷身孕時曾經中過毒,我懷疑她中的是紫草毒,只不過她的毒被腹中胎兒吸收了,看上去就像是她的毒被解了。”
“為什么說是懷疑?”顧嬌問。
國師大人嘆道:“當時沒想到這個層面來,紫草毒與別的毒不大一樣,它中毒的征兆很復雜,充滿了變化,脈象上也很難診斷。”
顧嬌道:“為什么現在又覺得是紫草毒了?”
國師大人道:“這段日子我聽安國公說了一些音音小時候的事,結合我對紫草毒的研究,才得出了這個猜測。音音吸收了軒轅紫身上的紫草毒,出生后一直在與毒性對抗,所以頭兩年的身子十分虛弱,待到紫草毒與她融合了八九后,她有了武學天分,連大她三歲、自幼習武的沐輕塵都打不過她。”
“另外,我還有一個懷疑,你這副身體當初也曾經中過紫草毒。”
“我?”顧嬌低頭看了看自己。
國師大人道:“第二任暗影之主是在昭國打聽到了紫草的消息才動身去那邊的,他們為什么要紫草,我不清楚,我只是了解到紫草出現的地方就在你出生的清泉村附近。軒轅崢在那里隱姓埋名多年,一直沒能找到紫草的下落,究竟是消息有誤,還是紫草被人吃了?”
他嘴上說著問句,語氣卻分明更傾向于后一種猜測。
顧嬌也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她沒證據,只是一種直覺:“那……到底是徐氏吃了,還是原主吃了?”
國師大人搖搖頭:“這就無從得知了,但不論是誰吃了,我想都應當是誤食。”
顧嬌問道:“軒轅紫呢?她又是為何會中紫草毒?也是誤食嗎?”
國師大人再次搖頭:“是韓家人給她下的毒。紫草毒并不是藥物,相反,它是一種無解的毒,能熬過去的人鳳毛麟角,更別說軒轅紫只是一介孕婦。韓家人的初衷是想讓她一尸兩命,以此來打擊軒轅厲。”
顧嬌接著他的話往下說道:“……但沒料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讓我借景音音的身體穿過來了。好奇怪,為什么顧嬌娘也好,景音音也罷,都是中了紫草毒的?難道我的穿越和紫草毒有關系?”
國師大人看了看盒子里的紫草花:“我們看到的是紫草形態,但說不定紫草內部蘊含著我們看不見的暗物質,或許正是這些暗物質,將你從另一個時空帶到了這里。”
顧嬌皺了皺小眉頭:“其它人身上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國師大人道:“據我所知,沒有。”
顧嬌陷入了沉思。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忙將小藥箱自背簍里拿了出來。
“你要做什么?”國師大人看著她問。
顧嬌打開了小藥箱:“這個箱子里不能放外面的東西,如果放了,會消失在它的另一個維度里。”
國師大人差不多明白她要做什么了,他沒有阻止,因為,他也很想知道結果。
顧嬌拿起一朵風干的紫草花,輕輕地放了進去,隨后她吧嗒一聲合上箱蓋。
她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將箱蓋打開。
二人的目光落在小藥箱內,臉色齊齊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