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笑得不行,傷口疼得他一抽一抽的。
今年東部的天氣很奇怪,正月都快過完了居然又下了一場大雪。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與京城的雪景不同,大山里的雪格外給人一種寧靜致遠的感覺。
信陽公主幫老婦人將曬在外頭的衣裳與草繩收進來。
“老人家,您的家人都去哪兒了?”她問。
她只是隨口一問,本以為老婦人不會回答,哪知對方沉默片刻后,蒼老嗓音淡淡開口:“死了,被抓去打仗,全死了。”
信陽公主望著老婦人孤單佝僂的背影,沒再多言。
“她看見了。”
夜里,二人躺在床鋪上,信陽公主對蕭戟說。
“嗯?”蕭戟不明白怎么突然有了此話題。
信陽公主望著黑漆漆的房梁,怔怔地說道:“她看見我們殺了東夷士兵,她不告發我們,是因為她也恨東夷士兵,她的家人是被抓去充軍的,都戰死了。”
戰爭的殘酷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蕭戟也不喜歡打仗,可他職責所在,他不打,毀的就是他背后的家園。
東夷將士也一樣。
大家各為其主。
不過抓壯丁充軍這種事,他一貫是反對的,東夷王該殺,東夷的王權該被覆滅。
他握住了她的手,在黑暗中給予她無聲的安慰與力量。
信陽公主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
“蕭戟,你睡了嗎?”
她輕聲問。
回應她的是一陣均勻的呼吸。
也是,傷得這么重,還發著高熱,一定早困了。
信陽公主卻有些睡不著,她用胳膊支撐起身子,借著從窗戶縫隙里透進來的雪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熟睡的容顏。
二十年如一日,還真是風華不減。
“蕭戟。”
她又叫了一聲。
蕭戟睡得很沉。
她定定地看著他,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臉頰一紅,將頭扎下去。
她是中邪了嗎?
她怎么可以這樣?
可是——
她又將腦袋支棱起來,羞澀地偷瞄著他,心口撲通撲通狂跳。
反正……他也睡著了不知道。
知書達理、端莊矜貴的信陽公主終于鼓起勇氣,紅著臉緩緩湊近他,水盈盈的目光落在他菱形的薄唇上。
她深吸一口氣,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一件事,她俯下身,嘴唇在他臉頰上輕輕地碰了碰。
夜色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嗤笑:“秦風晚,你壯了半天膽,就這?”
信陽公主汗毛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