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寧公主咬咬牙,將心頭的憤怒不甘咽下,上前行禮:“女兒見過母后。”
母女兩人分別幾個月,此時見面也沒什么熱淚盈眶的感人情景。
壽寧公主的恭敬中帶著疏離,裴皇后同樣神色淡淡,不冷不熱:“平身吧!你特意到保和殿來見本宮,可是有什么事?”
壽寧公主心里委屈至極,脫口而出道:“女兒想見親娘,難道不是最要緊的事嗎?”
裴皇后沒有動容,淡淡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說,以后也不必再說了。”
壽寧公主:“……”
壽寧公主一張俏臉陡然脹紅,目中閃過屈辱憤怒不甘怨懟。
她可是母后唯一的女兒,母后……母后怎么能這樣對她!
奈何裴皇后沒有半分心軟,也沒有哄壽寧公主的意思,就這么安靜端坐,等壽寧公主張口。
“我有一樁事,想求母后。”壽寧公主忍著屈辱張口:“讓宮人和不相干的外人都退下吧!”
這個不相干的外人,顯然指的是程錦容。
程錦容對壽寧公主想說什么其實不感興趣。只是,壽寧公主是裴皇后的“女兒”,她若做出什么蠢事來,一定會牽累裴皇后。
所以,程錦容理直氣壯地留下了。
“你怎么還不退下!”壽寧公主終于逮著了機會發作:“我和母后說私房體己話,你也要旁聽不成!”
程錦容神色淡然地應了回去:“微臣奉旨在偏殿里候著,以備皇上隨時宣召看診。沒有皇上的吩咐,微臣如何敢退!”
壽寧公主眼里噴出火星:“你……”
“壽寧,”裴皇后面色一沉,聲音里透著冷意:“如果你來是為了元思蘭求情,就不必張口了。”
壽寧公主一驚,顧不得再和程錦容較勁爭鋒,急急央求:“母后,思蘭表哥到大楚已有一年半。韃靼可汗舉兵,思蘭表哥半點都不知情。這如何能怪到表哥身上?父皇回宮后,連見都沒見表哥一面,就令人封了流華宮。這對表哥來說,實在太不公平了!”
“我今日來見母后,是想請母后在父皇面前為表哥分說一二。至少也該聽表哥分說辯白。”
這話一入耳,程錦容也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壽寧公主,簡直是被元思蘭哄騙得昏了頭!
裴皇后也是一臉怒容:“韃靼不守國書,撕毀休戰盟約。大楚和韃靼正在打仗,不知要死多少無辜百姓將士。”
“這等時候,百姓惶惶不安,朝中人心難定。你父皇沒直接殺了元思蘭,只將他軟禁在流華宮里,已是十分寬厚了。難道還要放他出來,四處招搖,顯示圣寵偏愛不成?”
“你平日里糊涂些,也就罷了。此時竟還做出這么愚蠢的舉動來!真是不知所謂!”
裴皇后平日溫聲輕語,偶爾心中不快,也只沉著臉。像現在這般怒火高漲張口痛罵的,幾乎從未有過。
壽寧公主被罵得淚水漣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母后息怒。母后說的這些,女兒心中都明白。可思蘭表哥到底是女兒的未婚夫婿,女兒實在不忍心看他被軟禁。女兒求母后了,求母后救一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