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沉吟片刻,低聲說了下去:“永安侯這些年和二皇子十分親近。說不定,早已暗中將宮里的暗棋透露給了二皇子知曉。”
裴皇后目中閃過冷芒:“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二皇子所為!”
程錦容眸光一閃:“永安侯頻頻向六皇子示好,二皇子心中惱怒,動用暗棋,既給六皇子和皇上娘娘添了堵,又令永安侯陷入困境。依我看來,這件事的主謀,十之**是二皇子。”
裴皇后冷笑一聲:“這個元泰!被禁足了一年,才出府三個月,就開始不安分了。”
程錦容深深看了裴皇后一眼:“如果皇上問起此事,娘娘打算怎么說?”
“當然是如實照說!”裴皇后不假思索地接過話茬:“永安侯數年前就居心叵測,二皇子心存怨懟,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皇上礙于顏面,不便正大光明地處置他們,心中也會多幾分厭棄。”
程錦容淡淡道:“如果皇上心中生疑,追問娘娘,為何永安侯這個舅舅只親近二皇子卻對六皇子不懷好意,為何永安侯在六年前就在只有七歲的六皇子身邊安插眼線,娘娘打算如何回答?”
裴皇后:“……”
這些話,就如一盆冷水,生生澆在裴皇后的心頭。
“娘娘心中惱怒,我都知道。我也一樣憤怒。”程錦容無聲輕嘆:“可眼下,六皇子羽翼未豐,最大的依仗就是皇上。所以,絕不能惹來皇上的疑心。”
“永安侯現在已不足為懼,卻也不能將他逼入絕境。萬一他來個魚死網破,在皇上面前說出所有的真相。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件事不但不能說,還得全部遮掩下來。
裴皇后思慮了片刻,才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我剛才太過沖動了。”
現在還不是徹底鏟除永安侯的時候。
投鼠忌器的感覺,確實有些憋悶。不過,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裴皇后壓低聲音,和程錦容商量了許久。
……
這一日晚上,裴皇后將此事的“原委”告訴宣和帝。
盧公公的幼女被人買走,被逼成為棋子,安插在六皇子身側。買走盧公公幼女的,是一個姓張的蜀中行商。
“……這個姓張的行商,用的是化名。買走了人之后,就離開京城,不知下落行蹤。時隔六年,想查也無從查起。”
裴皇后目中閃著怒火,眉頭緊皺:“六年前,小六還是個幾歲的孩子。這個幕后主使之人,在一個孩童身邊安插眼線,居心險惡。臣妾一想到這些,就覺心寒膽戰。”
九真一假。前面的話都是真的,就連最后兩句,也不是假話。
不過,這樣的語氣,配著裴皇后憤怒又不愿直言的神情,雖未明說,矛頭卻指向了鄭婕妤。
在皇子身邊安插眼線,還有誰比當年執掌宮務的鄭皇貴妃更方便?
理由動機都是現成的。這盆污水,潑在她的身上,再合適不過。
果然,宣和帝聽完這番話,目中閃過慍怒,冷哼了一聲:“這個鄭氏,真是心如毒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