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了也不安分,整日鬧騰作妖,不心疼兒媳也就罷了,更是半點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實在可氣可惱!
“清淮昨夜只睡了一個時辰,熬的雙目通紅。”朱啟瑄面色微沉,聲音也冷了幾分:“婆婆不心疼兒媳,兒媳沒什么可埋怨的。為何婆婆連兒子也不疼惜?”
孝敬老人是應該的。可有的老人,實在不值得敬重。
晉寧侯夫人哪里聽得進去,擠出一聲冷笑:“我是他親娘,我怎么對他,和你無關。”
她說話斷斷續續,沒什么氣勢。
朱啟瑄的嘴皮子就麻溜多了:“他是你兒子,也是我夫婿,是我兒子的父親。他若是熬垮了,我們母子四個下半輩子要靠誰去?”
沒等晉寧侯夫人張口反駁,朱啟瑄又說了下去:“他孝順親娘是應該的。可做親娘的,不疼惜兒子,一味地折騰,也會令兒子寒心。”
“婆婆不珍惜母子間的情意。再這么下去,清淮總有心冷的那一日。到時候,婆婆就是后悔也來不及了。”
晉寧侯夫人面色難看至極:“混賬!”
朱啟瑄對這等斥責早就習慣了,不痛不癢,神色淡淡地應了回去:“兒媳是混賬。不過,現下婆婆還得靠兒媳照顧伺候。”
“形勢比人強,兒媳奉勸婆婆幾句,還是消停一些為好。否則,兒媳心中存了怨懟,伺候起來不夠盡心,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婆婆自己。婆婆素來精明通透,為什么連這點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清?”
晉寧侯夫人再次怒火高漲,臉孔漲紅。
朱啟瑄略一挑眉:“別嫌兒媳話不中聽。婆婆也該看明白了,表哥要提攜的不是鄭家,而是清淮一個人。大郎兄弟三個,早就住進了賀府。”
“我們夫妻兩個帶著孩子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婆婆日后想回去,我們不會攔著。如果婆婆想和我們夫妻一同過日子,這脾氣還是改一改的好。”
說完,看也不看晉寧侯夫人難看的面色,繼續拿毛巾為晉寧侯夫人擦拭脖子和手腕等處。
晉寧侯夫人僵著一張臉,一直沒出聲。
朱啟瑄也不說話,擦拭完之后,她將盆端了出去,良久都沒回來。
晉寧侯夫人就這么靠著被褥,半坐半躺。時間一久,便覺腰酸背痛。她習慣性地張口喊兒子,清字一出口,朱啟瑄那一席話頓時浮上腦海……
晉寧侯夫人咬咬牙,改喊兒媳。
朱啟瑄其實一直站在門外。聽到婆婆喊自己,才慢悠悠地推門走了進來:“不知婆婆有何吩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晉寧侯夫人僵著一張臉,聲音倒是低了不少:“我坐得累了,想躺下歇一歇。”
朱啟瑄故意裝著沒聽清:“婆婆說什么?兒媳沒聽見呢!”
晉寧侯夫人再次咬咬牙,聲音又軟和了一些:“我累了,你扶著我躺下吧!”
晉寧侯夫人這等脾氣,一時半刻也扭轉不過來。像現在這樣,已經是向她低頭了。
朱啟瑄心里別提多痛快了,走到床榻邊,扶著晉寧侯夫人躺下。
鄭清淮睡了一個多時辰,放心不下親娘,揉揉眼睛起身下榻。他熬了多日,眼里滿是血絲。
他到了床榻邊,還沒張口,晉寧侯夫人破天荒地張口說道:“有朱氏照顧我就行了,你回去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