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摩擦了幾次打火機,煙頭都未點燃。
他有些挫敗。
但并沒有再想著輕生的念頭。
傅枝給他解決了很多麻煩,可傅枝其實不知道。
這天底下很多事情,也不是法律說了就算了的,法律觸及不到的,是人性復雜多變又灰暗陰沉的領域。
他可以對趙武心狠手辣,但他媽媽呢?
手上的香煙被點燃。
周子淮靠在街邊,手指尖被寒風吹的發紅,少年深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氣味直沖肺腑。
“咳咳咳……”
陌生的氣息席卷人體的感官,從咽喉到小腦,每一個器官都叫囂著強烈的不適應。
少年彎著腰,一只手扶著干粗的墻壁,眼眶在煙草的刺激下發紅,鼻尖都有些發酸。
手上的香煙下意識被攥緊,猩紅的火光一閃。
他垂眸,看著煙蒂的角度,雙目發愣,微微思索。
——
宋放一行人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背對著他們,靠在墻壁邊的周子淮。
“此時此景,”王宇翹了個蘭花指道:“子淮真像是周先生筆下的爬山虎。”
“……那文字是魯先生寫的。”宋放靚仔無語。
傅枝and蘇醒:“……”
老舍和魯迅倆人的棺材板都蓋不住,想給你倆一人一個大嘴巴子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傅枝推了下還在爭執的宋放和王宇。
宋放摸了摸鼻子,沒瞅見周子淮在抽煙,正要走過去,還沒等走進,就看見有什么黑乎乎的東西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狠狠地砸在了周子淮的暗紅色校服棉襖上。
“哈哈哈,野/種看過來啦!”
捏著幾塊濕乎乎泥土的小胖子嬉皮笑臉的看著周子淮,像是找到了這幾個月來唯一的樂趣。
然后不知道他身后又是哪個小孩,跟著拿著一個泥塊,朝著周子淮的方向打了過去,周子淮向后退了一步,泥巴塊被“啪嘰——”一下砸在了他身側的墻壁上。
“小野/種,你還敢躲?!”看上去不過是七八歲大的小胖子,一臉的兇相。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相較之下身材瘦弱的小男孩。
“我就說,我看見這個小野/種去小賣部買煙了,他身上肯定有錢!”
“說不準就是偷他繼父的錢,不然他繼父為什么打他!”
“我媽媽說他克死了他親爹,是個賤種,全身都是晦氣,我們得和這種人劃清……唔,什么三八婦女線的!”
“給我一個泥巴給我一個泥巴!我也要打他,除晦氣!”
“啊……媽媽說讓我看著你們,不要打架,這樣哥哥會不會疼啊?”
“馬小文,你竟然認一個賤種當哥哥,你臟死了,你敢認他當哥哥,你爸爸今晚必和他爸爸一樣早死!”
“哈哈哈,馬小文,你爸爸也死嘍!”
哄笑和與霸凌無異的笑聲在骯臟混亂的小街區響起,夾雜著馬小文委屈的哭泣,和周子淮不愿意跟著一群小孩計較,轉身離開的腳步聲。
以小胖子為首的熊孩子們急急忙忙往上圍,賤兮兮的拍手手,“克死爹,害死人,賤/種/野/種周子淮!沒人疼,沒人愛,你是地里小白菜!”
以小胖子為首的熊孩子們急急忙忙往上圍,賤兮兮的拍手手,“克死爹,害死人,賤/種/野/種周子淮!沒人疼,沒人愛,你是地里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