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其實……嚴格來說,我不是您的兒子。但我既得了這副身軀,也有了他所有的記憶,我便照樣會將您視為生母。”
“幾日后,我會給您好好辦一場冥壽。為您這二十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出一口氣,以慰您在天之靈。”
陳天又給磕了幾個頭之后,才起身離去。
他老家房子已經被大舅給拆了,只能去吳麗麗家暫住。
吳麗麗在她母親入睡之后,來到了陳天的房間。
“伯母的冥壽,你打算……怎么弄?按照咱們老家這邊的習俗,得進行一些繁雜的道場儀式,還要布置壽堂接待來賓。”吳麗麗表情凝重地說道。
陳天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
吳麗麗糾結了幾秒鐘后說道:
“依我看……還是盡量低調從簡比較好。要不干脆就我幫你請個道士,直接在伯母墳墓上悼念一下。包括那些祭拜用的東西,也都我來出錢。”
陳天淡然道:“你是怕我被村里人笑話?”
吳麗麗看著陳天的眼睛:“村里人都知道你家的情況,恐怕愿意參加伯母冥壽的人,數不出來幾個。反倒是嘲笑譏諷的人會有一大堆,指不定還會有來鬧事攪局的。”
在她看來,陳天于老家其實已無立錐之地。
當初鄭水柔幾乎是被鄭家趕出了門,獨自一人將陳天撫養大,期間不知道被村里人戳了多少回脊梁骨,她娘家人都視她為恥辱。
陳天小時候也沒少被村里人冷嘲熱諷,說他是鄭水柔和外來流浪漢生下的雜種。
現如今,陳天當了上門女婿的事情,在村里也幾乎是人盡皆知。
背負著這樣不堪的身份,卻還要在村里辦一場冥壽,吳麗麗簡直不敢想象到時候會是什么場景。
說他自取其辱都算輕了。
陳天平靜道:“我不僅要辦壽宴,我還要將村里的鄭氏宗祠布置成壽堂,讓所有人——尤其是當初欺負我媽對我媽落井下石的人,都去祭拜一番。”
聽了這句話,吳麗麗腦子里都轟隆了一聲,她大驚失色道:
“你是不是瘋了!就連平常時候,任何女人都不許踏入鄭氏祠堂半步,你反倒還想把那布置成伯母的冥壽禮堂!?到時候都不用族長鄭海富號召,這幾個村子里的鄭姓村民都得聯手把你打死甚至懸尸示眾!你要真這么干,伯母冥壽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陳天還是一臉平靜:“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吳麗麗抓狂了:
“你這還叫有分寸!?伯母要是知道你想這么干,都得嚇得從墳堆里跳出來!陳天,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還有你給我媽治病的份上,我真心勸你一句,別犯蠢!到時候你被打死了,都沒有人敢給你收尸!”
“如果沒別的事情了,你就回自己房間睡覺吧,我也想休息了。”陳天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你要送死,我不攔著,隨便你了!”吳麗麗黑著一張臉,摔門而去。
——
第二天一早,陳天獨自一人前往順泰公司。
在出發前,他已經打電話通知了一聲,但沒有告知具體到達時間。
順泰公司位于鄭家溝村和另外幾個村子的交界處,獨占了一大片好地方,交通也頗為便利。
一到地方,陳天就看到了個寬闊的噴泉廣場,廣場上還豎著一塊巨大的花崗巖碑,上邊寫著——順泰花崗巖開采責任有限公司。
廣場后邊佇立著幾棟大樓,雖然不像都市寫字樓那么高那么具有現代感,但還是相當氣派的。
此刻有不少人在忙著打掃衛生修整綠化帶,一眾保安也在幫忙布置。
陳天還看到他們已經掛起了一個巨大的橫幅,橫幅上的字是——歡迎陳先生蒞臨指導。
另外還有幾個小領導模樣的人,正在給十多個年輕女職員進行排練,告訴她們等下陳先生來了該怎么列隊迎接。
“這位陳先生,前不久把咱們順泰整個都給買了下來。也就是說,如今我們所有人包括咱總經理,都是給陳先生辦事的。這可是位豪氣的大金主啊!千萬不能怠慢了!明白嗎!”小領導嚴肅喊道。
“明白!”年前女職員們高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