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牡丹扁球狀如芍藥,平瓣層層疊疊,正中花瓣翠綠向上卷曲,逐層向外舒展的同時顏色也從翠綠到陽綠色、蘋果綠、淡綠一層層的過度到淡淡地晴水綠,最后一層寥寥幾瓣,已是近乎無色。
無論是紫紅色的花瓣還是綠色的花瓣,每一瓣都非常的薄,此時仍然后大半花瓣藏在下面混亂的翡翠中,但僅僅露出的這一半容顏就已經讓人驚艷、贊嘆。
陽剛、壯烈總是與柔情相伴。
堪與百花為總首,自然天賜赭黃衣。
三軍帥旗展西風,卻見綽綽羽衣仙,盈盈綠瓊質。
欣賞、贊嘆之后,人們將視線轉移到他處。
那紫紅色的尖尖角是什么?
尖尖角旁那幾點粉白色的線條又是什么?
那些愛菊人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們似乎為了不去打擾還在沉睡中的花仙子,齊齊的保持了沉默。
驚艷造物之神奇,竟然將美麗隱藏在雜亂無序的廢物之中;
贊嘆安寧猶如神來之筆般的構思,竟然能透過無序找到造物藏在泥沙中的黃金;
此時,人們才感受到安寧最初那一句“解開自然造物后掩飾真容的假面”是何等的灑脫與自信。
除魔都外,帝都、中山、桐鄉、開封,國內其他四大菊花展覽會的組織者同時沖進了本市老大的辦公室,而國內各大美術館甚至博物館的頭頭腦腦們也緊急召集會議。
安寧說的對,這件作品只能是天生神物,一定要得到它!
安寧罵過就罵過了,反正某些人批判他的言論又上不了網,根本成不了氣候。
最關鍵的是妖境靈氣潮汐已出現減弱趨勢。
為了加快時間,他索性每天只休息兩三個小時。
為了節省精力,直播間全天禁言,只有最后結束時才會與網友們做些簡單互動。
不過,盡管這樣,匠工安寧直播間的觀看人數依然一天比一天高。
第三天,墨荷顯出“墨衣林下去,標致更凄清”的風姿,十丈珠簾怯怯的伸出粉白粉白的細幼小手同世人打了聲招呼。
HELLO!
第五天,十丈珠簾長達30厘米的花絲已化為瀑布,幾點綠色在珠簾垂絲中調皮的探出了頭腦,綠衣紅裳初現頭角。
就在人們以為五大名菊齊聚已是巔峰時。
第七天,兩朵菊花浮出翡翠。
大一些花徑只有4厘米,名菊大喬,乍看如蓮卻紫紅色花瓣中間雜這白黃兩色。
稍小一些的花徑3厘米,名菊二喬,紅黃兩色花瓣間雜有序。
兩朵花躲在墨綠色的葉莖中部,怯怯地,像是兩個小妹妹躲在大姐姐腿后好奇的看向外界。
安寧沒有休息,直到第八天晚上,一次性完成了最后的雕刻。
簡簡單單的花盆,不簡單的是在名菊根部多了許多朵淡黃色、粉白色的小花,那是山間叢林、野外溝渠中最常見的中華小野菊。
陶令籬邊色,羅含宅里香。
它們或許沒有那么驚艷的顏色,沒有那么驕傲的花姿,卻倔強的從花盆邊緣、粗大的根莖縫隙中驕傲地綻放著,雖小,雖低,卻有著不輸高處名菊的傲骨。
人們似乎感覺,此時最吸引目光的不再是英武的帥旗、嬌艷的綠牡丹、冷酷高貴的墨菊、嬌柔的十丈珠簾以及花開艷麗的紅衣綠裳、大喬、二喬,而是這些貌不起眼卻頑強生活、綻放的小野菊。
花應冷笑東籬族,猶向陶翁覓寵光。
第九天,安寧開場時只是說了一句,“神物自晦,還需耐心擦拭,稍等……”
此后五天,安寧一直低著頭用各種油石、砂紙、皮、麻、麥殼、布、毛刷、石粉反反復復地擦拭著,看得人昏昏欲睡。
第十四天中午,安寧放下了手中的蠟,小心翼翼地將完成后的雕件放在了窗前。
明亮的光線穿過玻璃照耀在菊花雕件上,穿過各種高冰種的各色翡翠花瓣,在桌面上拉出一塊多彩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