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經歷過這一切,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相信自己說的這些
但知道是一回事,說又是另一回事。
以人民的名義,正是波拿巴家族的“政治正確”,也是他們為自己打造的合法性所在,波拿巴家族沒有歷史也沒有高貴的血統可以追溯,于是他們就只能用人民來為自己涂上神圣的光環。
拿破侖一世陛下稱帝是得到了全民同意的,未來拿破侖二世陛下自然也會如此而在這之前,艾格隆就已經發布了宣言,強調了自己要遵從人民的選擇,將人民被竊取的權力還給人民,甚至還宣稱要支持共和制。
無論是不是演戲,這出戲都必須堅持下去,因為這就是“合法性”所在。
波旁家族的合法性在于古老的歷史和圍繞在它身邊同樣古老的貴族群體;奧爾良家族為自己選擇的基本盤是社會中上階層等等精英分子。
那么帝國呢
在拿破侖皇帝時代,他的軍刀就是帝國,他只要百戰百勝不斷掠奪戰利品就能夠得到全民歡呼,而忙于打仗的他只是建立了一套不斷動員的戰時體制,甚至無暇去顧及“帝國建立在何種基盤之上”的問題。
而在帝國覆滅之后,這個問題就不得不成為重點了,統治機器也是利益分配的機器,一個君主不可能討好所有人,它必須依靠某個團體來實現統治。
在原本的歷史上,拿破侖三世在流亡期間痛定思痛,以半吊子理論家的身份為波拿巴家族想好了政治策略,那就是將自己的生態位定位在了“平民的皇帝”之上,以普選制惠澤農村人口的方式來贏取統治基礎。
三個君主家族統治手段和政策的一切區別,也正是因為他們選定的生態位不同,他們所反映出的,也是不同社會階層在面對時代變革沖擊下的反應。
面對塔列朗的詰問,諾瓦蒂埃侯爵此時當然并沒有這么成型的理論來反駁他,他也不需要逐一反駁,畢竟作為一個浸淫政壇多年的老人,他也有自己的深刻見解之前也正是他,暗中建議艾格隆打出“波拿巴就是普選制”的口號,他已經透過了濃霧,看到了其中若隱若現的真實。
“先生,我認為一個英國式的政權,絕對不會適合我國。如果奧爾良家族得逞了,那么它的統治將會以悲劇告終。”侯爵冷冷地回答,“如果僅僅是他們的悲劇也就罷了,那么我國耽誤的時間,以及在這段時間里所蒙受的損失,又該由誰來償付呢我相信,上帝是不會叫我們再走出這樣一段彎路的”
“也許您是對的,但很不幸,那一邊的人也同樣會這么看你們。”塔列朗親王淡然一笑,然后又裝作不經意地反駁,“不瞞您說,拉法耶特不久前拜訪過我,力勸我為奧爾良家族合作,他認為那將是對這個國家來說最好的機遇。”
“拉法耶特
呵”聽到這個名字,諾瓦蒂埃侯爵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屑的冷笑。“他也只配說這種漂亮話,為法國出力最少的人永遠最受人膜拜,因為他永遠只說漂亮話卻無法付諸行動,他永遠不會錯,因為他甚至連犯錯的本事都沒有如果他站在了奧爾良家族那一邊,那么殿下,我必須跟您承認,那是我們的幸運”
1秒記住網,,